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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守密深知沈慕容的脾性,一旦她決定的事,便不容改變,也不作多停留,只是點了點頭,轉頭看了藍香楹一眼,這才道了一句:“我們走了,沈姑姑多保重。”轉身領路鑽進暗道之中。
胖子攙扶了他兄弟也跟著鑽了進去,藍香楹緊隨其後。
目送著卞氏兄妹消失在盡頭的身影,沈慕容暗暗嘆了一口氣,輕輕合上了暗道門,轉過臉來,走到石墓中央。
石墓上鑿有小洞,蒼白明麗的月光斜斜地照進來,打在沈慕容一般白皙的臉上,更顯憂傷。
她隔了古墓中的預留的石孔,靜靜看著古墓外那座小木屋。
小木屋房門洞開,一個男人喝得酩酊大醉,趴在中央的桌子上,早已混沌不醒,嘴裡只反反覆覆喊著一句話:
“容容……好容容……你怎麼不肯相信我?我李威廉這輩子……只愛你……只真正愛過你一個女人……”
沈慕容聞言,頓覺心間酸楚,不願再看,轉過身,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淚光潺潺,“李郎……要你忘掉長生不老,你能做到嗎?”
想起當初在綠松林內和他初見時,他一臉仰慕,溫柔真誠地說著:
“小生莊玉郎,請問姑娘什麼名諱?”
姑娘,姑娘,姑娘的眼眸如碧水明珠,深深打動了我的心……
這是他說過的話。
記得當初她蒙著白麵紗,可不知為何還是羞紅了臉,還鬼使神差地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
手腕上戴著那條金絲飾鏈上錯落點綴鑲嵌的鈿朵,出燁燁的光華,那金光一閃閃的,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在落霞村的那個夜晚,她和他赤身相對,只為了救他一命……
為了報仇,她潛入安府,卻中了安祿山的軟香玉花膏,軟弱到連拍死一隻蒼蠅的力氣都沒有,卻也正是他匆匆趕來,牢牢拉了她的手,穿過箭雨刀光,只說:
容容,別怕,跟我走,我保護你!
在那個時候,他才告訴了她真名,“容容,叫我威廉……”
為了她,他甚至不惜背叛多年跟隨的丞相大人……
為了她,他甚至替她擋下了安祿山追魂的那一箭……
為了她,他甘心在陰冷寒涼的古墓外,守了她好幾年,寸步不離……
可是……如今……
卻必須是要分離的時候了,縱然他再不捨……
“不管你是莊郎也好,吉大人也好,威廉也罷,今生……你我不會再見……若要再見時,除非陰陽相隔……”
思及此處,沈慕容淚如雨下,一隻手慢慢扣住另一隻手腕上的傳情扣鏈,漸漸收緊,狠狠一拉……
金光熠熠的傳情扣鏈斷開了,落在地上,因為柔軟,所以無聲無息……
一抹白色身影永遠消失在了這座古墓之中……
翌日,清晨,看著悄然死寂的古墓門,李威廉酒意全無。
已過未時了,容容每日都要彈琴的,如何今日未聞琴音?
莫非出了事?
“容容……容容……開門……快開門……”
李威廉大喊著她的名字,顧不得二人之前的約定,跑到古墓門前大擂石門,石門沉重,出一聲聲沉悶的叩響。
他握了拳頭不停地砸在門上,一直砸得手掌流血,血跡紅豔,印在雪白的石墓門上,觸目驚心。
他趴在古墓門上嚎啕大哭,背靠在石門上,慢慢蹲下了身子。
“容容,你怎麼這麼狠心?是不是到我死了,你也不肯見我?”
“嘎——”
石門出一聲悶響,不知是方才砸得太過用力,還是有人從裡面開了門,那石門竟然開了一條縫,一縷陽光順著石門照進去——
“容容……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