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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忐忑的呈上了貢品目錄,看著康熙接過來翻開,覺得心跳都似乎不那麼正常了,小心的瞧著臉色,倒也和平常一般,卻也不敢就掉以輕心了,直到康熙看到最後一頁,又輕輕合上,我才在心裡長出了口氣。
不過康熙卻沒有急著放下那份目錄,反而是一手拿著,一邊吩咐李德全,“那兩隻成窯把碗收在哪裡了,取來,晚膳上用。”
李德全急忙退出去吩咐人找,這當口,只有我一個人在御前,雖然當差的日子久了,早已不似最初的緊張,不過今天不知為什麼,總是覺得不那麼得勁。
不過,康熙卻沒說什麼,待到李德全回來時,輕輕的將目錄的小冊子往書桌上一放,隨手又拿了一本書,慢慢的細翻起來。
四周的空氣重又恢復為寧靜,只有伺候茶水的宮女不時的上前換上熱茶,卻安靜輕巧的連一絲聲音也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康熙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之後,才忽然說:“婉然,你進宮幾年了?”
“回皇上,四年了。”我一激靈,趕緊回話。
“想家嗎?”康熙放下書,似乎很有興致的看著我,又問了一個問題。
依稀記得,剛剛進宮的時候,良妃也問過我一個同樣的問題,當時,我的回答是“不想”,因為家對這裡的我來說,不過是一個漢字而已,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家也只是一個字,不是嗎?
不過今天,我卻說:“想,奴婢想家,不過奴婢進宮之前,家裡人告訴奴婢‘要盡心盡力的服侍好皇上,不要想家’,每次奴婢想家時,一想起這句話,便不那麼想家了。”
“是嗎?”康熙一笑,“這話是誰對你說的呀?”
“是奴婢的阿瑪。”說到阿瑪兩個字時,我格外的小心,害怕諸如老爸,爸爸之類的詞衝口而出,給已經夠麻煩的自己再找一次麻煩了。
“阿哈佔?你阿瑪,朕記得是阿哈佔吧?”康熙問,不過到了後面,語氣已經是肯定了。
和康熙短暫的對話,因為京城剛剛送到一份密奏而告一段落,奏摺上寫的什麼自然是不得而知,不過那天,康熙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卻是真的。
京城的密奏,似乎什麼事情一旦跟京城聯絡到一起,就會馬上讓人想到皇權,偷眼打量康熙坐的寬大的龍椅,雖然眼下是出門在外一切從簡,雖然此時我們身處的,不過是一艘並不寬闊的御舟,不過這椅子,依舊奢華得驚人,也難怪了,這樣人間至極的權勢和富貴,又有誰人可以不為所動呢?
得到和付出總是成比例的,原來皇帝也不例外。
站著和坐著比較,最大的好處就是看到的要稍稍多一點,就在這一天,我看到了康熙髮辮裡,隱隱的銀絲。
當自己的兒子也不值得相信的時候,這個世界上,真不知道還可以相信誰。即便是坐擁天下,終究也不見得就有樂趣。
書案上的密奏,到了傍晚就消失無蹤了,康熙的臉色也恢復如初,不過太子和十三阿哥來請安的時候,我注意到,皇帝臉上,一閃而過的惆悵。
幾天之後,御舟照舊在兩岸數不清的縴夫們辛勤的汗水下,緩慢的前行,康熙四十四年閏四月,雖然在一點一點遠離南方,不過氣溫依舊很高,午後,我站在康熙身邊不遠處,努力的對抗周公的召喚,不過效果不大。每天明明是皇帝午睡的時間呀,怎麼今天例外了,咬了咬嘴唇,我嘗試著將目光移向外面,其實為了安全起見,這裡沒有敞開的窗子,進出的地方也有紗帳,不過影影綽綽的可以看到兩岸的片片新綠罷了,大約是我太困了,視線未免有些直直呆呆的,所以當康熙的聲音忽然響起時,我驚訝的幾乎跳起來。
其實康熙的問題總是既容易回答,又不容易回答的,他問的是此時站在他身邊的李諳達、海藍和我:“你們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