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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會是父王呢?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龍王,塵拂祖師三大弟子之一,四海之首,龍族驕傲,怎麼可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庸然嚥了咽喉嚨,漆黑的眸子上映著那個奄奄一息的人,瞳底稍潤,微紅的眼眶裡包裹著滿滿的驚愕和悲傷,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朝床榻上沉睡不醒的人探出手去,連指尖都在顫抖。
「父…父王?」聲線已然微啞。
他自小受著龍王的庇護長大,從未吃過一丁點苦頭,不同於扶羲道不明又不可說的身份,他是四海皆承認的龍王嫡子,與龍王關係最為親密,雖然後面做了些錯事惹的他不快,但父子二人關係從未受到過影響。
而如今,那個處處護著自己的人就這樣毫無生機的躺在這裡,再不見當初的氣宇軒昂,他竟有些不敢相信了……
不敢相信,這真的是他?
側殿之中寂靜無聲,庸然屏住呼吸害怕錯過榻上之人的一點輕微動靜,卻只聽到龍王殿外呼嘯的颶風,卷著外門上的金鈴鐺響個不停。
他果真的是睡熟了。
庸然垂了頭,修長的指尖從衣袖中探出來,暗自拭去滑落面頰的淚,餘光裡卻掠進了一襲石青色,攜著隱約流光暗紋的緞子。
是敘華衣來了。
庸然驀地抬眼,對上她深邃幽暗的瞳孔,她正垂著頭,紅唇輕抿,眼尾略紅,如畫眉眼中翻湧著普天之下的博光大愛,庸然驚愕於她到來的悄無聲息,卻也扯開一抹笑意,躬身而起,低著頭向她細語道。
「父王病痛許久,多虧有長姐細心照服著,我不知父王疾擾至深,還總是惹他生氣,方才懷疑了長姐,長姐莫怪。」
「我知你心是好的。」敘華衣嘆了口氣,扭頭看向一旁已然燒了一半的蠟燭,垂下了眼睫,隱沒了眸光,聲音輕飄飄的,像是無根無倚的浮萍,漂浮在這個淒冷又幽暗的地方:「再過半柱香,父王就該喝藥了,蓬萊島的好藥都喝盡了,也不見效果,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庸然擰了擰眉,狹長黑眸中倒影了一抹亮色,紅火燒灼。
他看了眼蠟燭,又看了看敘華衣,側殿中本就暗,敘華衣處在光下,反而整個人都被罩進了一片朦朧氤氳的陰影中,叫人看不真切。
庸然心中懊悔,顧不得看清她的神色:「長姐侍母孝父之心,六界人人皆知,如今藥石微薄之力,只求父王能有片刻清醒,留幾句良言,以定西海大局。」
「不光你求良言,這西海,誰人不求良言呢?」敘華衣俯身,將有些褶皺的錦被鋪平了些,龍王枯槁之容,面浮死色,任誰看都有些可怖,而她
卻恍如未見,手中的動作越發輕柔了,庸然看著她掖好被角,輕聲開口道。
「庸然不擾了,長姐照顧父王,切記保重身體。」
說罷,那個挺拔的身影便朝著外面走去。
敘華衣卻突然將他喚住:「給你傳話之人……」
「饞言媚語,讓我姐弟失合,兄弟反目,亂我西海,長姐放心,庸然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必定將他找出來,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嗯。」
敘華衣沒有過多的表示,但一個嗯已經表明了她的態度,庸然心知她對這件事情上了心,對自己也有了些許芥蒂,這般情況,只有將那人徹底除掉,他們二人才能重歸於好。
腳步聲逐漸細弱,最終消失在這一片冰冷的大殿之上。
敘華衣眼睫微動,停下了手中看起關切和親暱的動作,黑眸中感天動地的悲憫也在霎時消失不見,她眨眼,看著自己青蔥細嫩的手指,眼中覆上了一片白。
她在思索,在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