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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您的兒子,我的弟弟。」她鬆開手,絹帕飄飄悠悠墜入花叢,滑下月季花枝,引入綠葉的掩映。
「我會儘量讓他走得體面點。」墜入冰窟的靈素沒能在那雙眼睛裡掀起一絲波動,她挺直了身子,而後緩緩躬背,鄭重道,
「謝家主。」
夢山點頭,「公孫氏夫人下午就要過來。」
「我知道了。」靈素沒有抬起頭來,恭敬地維持著那個行禮的姿勢,「我這就去準備車駕,迎接夫人。」夢山欣許地笑起來,等靈素抬起頭,他早已消失在遊廊盡頭了。
她覺得什麼東西沉甸甸壓著她的胃,自花叢中拾起那塊手帕,看見手帕一角繡著跟雪江衣服上相似的仙鶴,又落下淚來。但人卻走了出去,像往常那麼有條不紊地安排車駕、酒宴去了,權當自己是個死人,無論怎樣都能不動心。
這時候,白無憂正奔向月下的玄空觀,其時水平江闊,桂花滿枝,她坐在船裡憂心忡忡,側影如刀緣鋒利,映入光潔的夜空之中。
她攥緊懷裡一張紙,後悔自己沒早點把那首詩拿給他看。
玄空觀跟白無憂以為的護國寶觀是兩個路子——秦地的護國寶觀位在芙陵西北,是前朝留下的,叫流雲觀,讓開國母祖修了修接著對付著使了。泥雕木塑的老道士們成天在裡頭嘮嘮叨叨,唱的東西她不明白,覺得不如桑頓吉拉的歌兒好聽。來上香的城主、代議們也不聽,他們只管來上香,而後把自己在外頭生的小野孩子們一股腦兒地送到這裡來當老道士。
玄空觀卻坐落一處小島上,遺世獨立,透著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勁兒。白無憂跳下船往上走了兩步,只見桂花、桂花,滿眼的桂花,香得直打鼻子。幽林古寺,在月下唯見鬼影,不聞人聲。
所以,當白無憂聽見有人悄沒聲自身後接近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唰」地一下將劍出鞘,猛地扭回身去把人抵在安全範圍之外。
這一回身,她先愣了。
「御……御王兄?」
被叫的人也愣了下,「姑娘叫我什麼?」
白無憂慌忙反應過來,自己認錯了人。但看乘月而來的翩翩少年,眉眼跟懷櫟確有九分像,但身子還不及她高,是未長開的少年人,雖也笑著,自帶少年常有的爛漫無邪,跟懷櫟卻不是一個路數。
御王兄總口不對心地笑著,都笑僵了。白無憂心裡嘀咕著。少年低頭,有些惶恐地看脖子上那把劍。白無憂急忙將劍收回,這時候她說話不過大腦的那種壞毛病又一次發作了。
「你是懷氏子?」
「什麼?」跟懷櫟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般的少年張大了嘴巴。
白無憂耐著性子問下去,
「你是芙陵懷家的人送到這兒來的嗎?是他們家的庶子?」
少年搖頭,按道門的規矩作了一個揖,「芙不芙陵的我不知道,我是孤兒,沒有姓,觀裡師父說我乘江上長風而來,叫我風兒。」
他又說,「觀裡的白師叔看見江上有船到此,這才吩咐我下來迎客。」
章五十
「白師叔?」白無憂不明白他說這話何意。少年赧顏一笑,「說是師叔,實際上也不比我長多少,他在江上看見您的坐船,這才叫我過來迎接的。」
白無憂「嗯」了一聲,心下始終記掛著沈雁,開口便問,「那你這位白師叔,有沒有看見江上來了別的船?」
「別的船?」
「一艘蒙沖,從樊江下馮方向過來。」
「這個嘛……」少年愣了一會兒,「我忘了。」他不過十三四出頭,十足孩子模樣,白無憂想生他氣都沒法,嘆口氣剛要開口,便見的少年一拍手掌,「我替你問問。」
「師叔——!白師叔!」他當即扯開脖子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