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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蕭駱北此刻已經失去了意識,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藥丸。慕晚舟試了好幾次,都是剛塞進他口中便從唇角滑落了出來,或是直接卡在口中無法吞下。
慕晚舟「嘖」了一聲,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四下看看,取了車上的一壺三秋酒——這還是出發之前蕭駱北從玲瓏閣特意帶來的。他將藥丸放入口中,啜了一小口三秋酒,抬起蕭駱北的下巴,有幾分狠勁的咬上了他的唇。
他用舌尖輕輕撬開蕭駱北的唇,順著酒將藥丸渡入他口中,又幾近溫柔的吮著他的舌頭,引導他喉嚨微微滾動將藥丸嚥下去。蕭駱北略嗆了一口,但立刻本能的配合起慕晚舟來。
許是他求生的本能,許是他過於熟悉慕晚舟的氣息和唇舌,他完全沒有反抗,順利的吞下了藥丸。
慕晚舟離開了他的唇,又扯開他衣衫檢視他胸口的傷口。傷口雖然深但所幸在右側,沒有傷及心脈和要害,只是流血不止。慕晚舟從車上行李中拿了血肌丸,給他抹上去,倒是也很快止住了血。
——自從上次陸逐川重傷他忘記攜帶血肌丸之後,他就決定,以後萬事都要謹慎些。只是沒想到,這頭一回萬事俱備,卻是用在了蕭駱北身上。
一切處理完畢,慕晚舟將蕭駱北放平了,冷冷的注視著他垂死的容顏。
這張臉,即使到將死之時,也依然俊美得無可挑剔,且毫無怯意。
想到他方才不顧一切的救自己,慕晚舟才緩過神來,慢慢想明白了一件事。
蕭駱北放出的那隻訊號煙花,應當早就在他袖中了。但是他直到被自己餵下毒酒、刀刃逼上脖頸也沒有傳送出去,卻在蕭沉影想要傷害自己的時候,果斷的按了下去。
雖然訊號發出去之後,並沒有搬來什麼救兵——逐川說過,他已經殺了數名跟在他們後面的錦衣衛,但作為蕭駱北,是並不知道此事的,也不清楚還剩幾人可供自己差遣。
他遲遲不願發出訊號,原因只有一個——他不願意讓慕晚舟有一點點的性命之憂。
即使在自己對他起了殺念並付諸實施之後。
慕晚舟心中,百般滋味,一起翻湧。
為什麼?為什麼他深愛之人,五年未見,卻上來便對自己出手狠毒?而這個自己恨之入骨五年的人,卻一心一意想要護著自己的性命?
而此刻,為了應付這超出他掌控的局面,他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來救回本來該殺之人的性命。
短短不到半日,他已經歷了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絲毫不亞於他當初失去蕭沉影之時。
慕晚舟咬緊牙關,眸中逐漸泛上來薄薄的淚光。他極力忍著,忍到雙目通紅,周身戰慄。
他不得不承認,他現在的心,大概與蕭駱北的一樣疼痛了。
他剛剛絕情絕意的種到蕭駱北身上的懲罰,如今盡數反噬給自己了。
這於他和蕭駱北來說,完全是個兩敗俱傷、難以收拾的局面。
·
蕭駱北在黑暗中緩緩摸索著前進。
無盡的黑暗中,彷彿只有前方一點光明,引導著他盲目的追尋。他腦子裡似乎有很重要的人和事情想不起來,只能本能的追逐著那一點微弱的光。
他害怕又不安,如果連那一點光也沒了,自己便要永遠徘徊在這沒有盡頭的黑暗中了吧?
突然周圍完全黑了,連一絲一毫的亮光也沒了。
蕭駱北被無盡的恐懼攫住了。
怎麼辦?
自己是已經身在無間地獄了嗎?
他正惶惶然的四處摸索,突然感到一隻溫熱的手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你是誰?!」他本能的想要甩開對方,卻又覺得,這隻手很熟悉,很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