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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頭看著窗外飛速劃過的風景,點頭微笑著,敷衍著熱心的司機。
終於到了目的地,司機好心的把她的行李箱遞給她,揮手用中文說再見。
瞿清也很真誠的稍稍頷首,和司機說再見,這是她到這個陌生國度陌生城市碰到的第一份溫暖和善意,多少撫平了她的忐忑和慌張。
拎著行李箱,一路循著記憶裡的地址而去。
瞿清其實對認路稱不上特別敏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出於本能,這條路只走過短短几次,卻像是刻印在腦海里一樣,時時在夢中浮現。
美國這邊的天氣也同樣陰雨,才下了場雨,天也不放晴,瞿清拖著行李箱走在滿是濕意的路上,行李箱的滾輪格楞楞的,拖出兩條水澤的路。
行至那棟寫滿兩個人回憶的獨棟小屋前。
已經是近黃昏時分,瞿清順著看到了小小的廚房窗子,那裡有著一個小小的圍著粉色圍裙的身影,雖然遠道看不真切,卻也從動作裡看得出滿臉的幸福和甜蜜。
是鄭言霜。
瞿清腦海里忽然就迴響起她嬌嗔的叫著「季風哥哥」的聲音來。
還有她學著這樣叫季風時,帶著醋意和擔憂問他「男生是不是都喜歡女生這樣叫哥哥,把持不住啊」,當時言笑晏晏,如今想起,不知是諷刺了誰。
瞿清的腳步一滯,手像是脫了力,手裡的行李箱「砰」地就砸在了地上。
才停了的雨又有了落下的趨勢。
「啪嗒」,有雨滴砸在瞿清臉上,眉梢,順著砸進了眼睛,她被動眨了眨眼,才覺出眼裡的乾澀。
意識瞬間回攏。
瞿清就像瘋了一樣,伸手下去摸索著掏出手機,撥通了季風的電話。
那邊沒人接。
很快,廚房門口出現了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怎麼看到季風的眉眼。
從前他還時時會和她影片,摒去對著別人時那種冷傲和牴觸,一臉委屈地嘀咕「清清,我好想你」。
這一個月,他們甚至電話都甚少聊。
只有季風關切的簡訊,她憋著氣,壓抑著回,宛如一對不會有感情回應的手機情人。
像是怕女生做飯笨手笨腳傷了自己,季風擰著眉,從她手中奪過鍋鏟,熟悉的眉眼,像是利刃,一刀一刀刻在了瞿清眼底。
她想起第一次來美國時,黏在季風背上,季風做著她最愛吃的三明治,煮了薑糖水,關切的問她肚子還痛不痛。
雨勢漸大,打在臉上還有些疼,她眨眨眼,任由雨水順著自己清麗的面龐蜿蜒而下。
站在這樣一個陌生到,除了季風,她誰也不認識的地方,瞿清忽然覺得時間像是被定格了一樣。
她忽然就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看過的宮鬥劇,想起了周迅飾演的如懿,在看到曾經最愛的少年為新歡打破原則規矩時,是怎樣的心寒悲憤。
那時只當周迅演技好,如今自己再看,忽然發現,直面這種物是人非的留不住,痛意真的是往骨髓裡去的。
視線漸漸被模糊,瞿清身上的衣服很快也被打濕了,黏在身上,像是一棵樹上,隨歲月無聲老死的皮。
不知是不是從前的舊情牽扯著季風有所感應,窗子裡,才搶了鍋鏟的男人抬頭,順著窗外看了過來。
瞿清忽然像是無端驚懼的動物,忽然不敢看清他的眉眼,傾身拎起行李箱,就在漫無目的的狂奔起來。
哪裡都好,只要讓她逃離這裡,這一切,哪裡都好……
瞿清跑著,撞到了人,對方用英文罵罵咧咧,她卻哆嗦著唇,用中文說著「對不起,對不起」,頭也不敢抬,然後繼續向前跑著。
「咚」,終於又撞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