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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書都遞到面前了,廉貞公子便是再想置身事外,也只能看上一眼:“宣平五年,如今東越是宣平十三年,確實是八年前。”
廉貞公子作證,這和離書上的日期就是真的了。人群“哄”的一聲,竊竊私語起來。
女子換上冷笑:“如何,還要再編嗎?”
惠娘大吃一驚。和離書確實是今年二月才送來的,怎麼可能會是八年前籤的?難道他們早有防備,故意把日期寫早了?
女子收回和離書,轉身面對眾人,揚聲道:“諸位鄉親,莫要聽這婦人胡言。我乃前掌門之女周茵如,此事大有內情。掌門確實出身東越清風鎮,但這婦人所言不實。那陸家在清風鎮有些家產,家中只有一女,那位陸老太爺看中掌門年輕有為,逼迫入贅。後來又見掌門習武耗費頗多,卻無甚收益,漸起嫌棄之心,故而簽了和離書,將掌門身無分文逐出家門。之後掌門去了東越國都,遇到我父親與姐姐,這才入了我們九瑤宮。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得知,掌門如今不比當初,起了攀附之心,遠尋而來。他們心知當年行事有虧,便行誣衊之事,逼迫掌門接納他們,當真豈有此理!”
“你胡說!”惠娘喊了一句,可對方編得很圓,她沒有證據,急得直冒汗。
此地是九麓州,民眾親近九瑤宮,自是信周茵如一些。何況,惠娘只有空口白話,周茵如卻有和離書為證。
眾人望向惠孃的眼神,已經帶了譴責。都說東越人狡詐,果不其然,難怪掌門不願意認他們。
付尚清嘆了一聲,道:“茵如,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也是走投無路。”
惠娘沒想到付尚清這就裝上了好人,直犯惡心,當即啐了他一口:“付澤,你忘恩負義,還要潑恩人髒水,早晚要遭報應的。”
“惠娘……”
付尚清剛想開口,那邊陸明舒大叫一聲:“娘!”
卻是陸清儀得了宇文師輸送的內力,迴光返照。
“娘,你怎麼樣?”
付尚清也蹲下身,柔聲道:“清儀,你這又是何苦?”
陸清儀不去看他,對陸明舒露出個艱難的笑,將手伸向惠娘。
“夫人!”惠娘目中含淚,握住她的手。
“惠娘,不用再說了。”陸清儀氣息微弱,“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
“可是夫人,他們……”
陸清儀輕輕搖頭:“惠娘,你我雖為主僕,卻情同姐妹,如今我要去了,只求你一件事。”
惠娘悲泣:“夫人……”
“我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明舒,她還太小,只求你看顧她長大成人。”又望向陸明舒,“明舒,從現在開始,惠娘就是你親姨,以後要視她如母,明白嗎?”
陸明舒眼中滾落淚珠,轉身對惠娘叩頭:“惠姨。”
惠娘抱住她,泣聲不止。
陸清儀嘴邊露出恬靜的笑,慢慢轉過頭,看著付尚清。
這個男人,比他離開時成熟多了,早年鬱郁不得志的落魄已經不見,威儀凜凜,極有一派掌門的氣勢。
“付澤。”
“清儀。”付尚清想去握她的手,卻被她避開。
生死關頭,陸清儀看著這個男人,眼中一片平靜:“我知你已不同以往,不管你對我是恨是怨,明舒總是你的孩子。如果你還念著往日的情份,給他們一條活路。”
付尚清道:“這是自然。你的要求,我什麼時候拒絕過?”
陸清儀冷笑一聲,轉開頭,將最後的目光定在女兒臉上。
她徐徐露出笑容,眼中卻帶著悲意。
意識逐漸模糊……
“夫人——”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