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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一停,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啞聲道:「不若等我病死。」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倏然停下了語聲,抬目看著沈陶陶,素來冷漠的面上,像是霜雪在日光下開裂一般,露出底下深埋著的悲哀。
他悲哀地望著沈陶陶,終於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清楚的知道,若是將這本就破碎的東西再撕開一層,便再也,無法復原了。
而聽到病死二字,沈陶陶的身子也是微微一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竭力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顫聲開口道:「那這一世呢?為什麼這一世你還要對我糾纏不放?」
「我——」宋珽似乎下意識地想伸手扶住她,但終於還是剋制住了,慢慢收回了手,低聲道:「我想彌補。」
「彌補?」沈陶陶終於站立不住,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寬大的袖口掃過桌面。那盆寶珠山茶無聲自桌角落下,砸在地面上,發出一聲令人心悸的碎響。
「你有沒有問過我,想不想被你彌補?」沈陶陶靠在槅扇上,胸口劇烈地起伏。
良久,她慢慢抬起眼,震悚地看著宋珽,那雙滿是淚光的杏眼裡,蘊滿了不可置信:「宋珽,你當我是什麼?」
她低下頭去看地上的寶珠山茶,看著那碎裂一地的陶片,語聲終於哽咽了:「是物件嗎?是打碎了還可以修復如初的物件嗎?」
「不!我——」宋珽本是不善言辭的人,看著眼前這樣的沈陶陶,他只覺得心中千萬個念頭都狠狠糾纏在一處,發瘋一般掙扎著往上浮出,臨到頭來,反倒死死堵在喉頭,一個字也無法出口。
沈陶陶輕輕搖頭,淚水順著她的動作,自下頜墜下,緩緩滑入領口,帶來透骨的涼意:「你不是想彌補我,你只是想平息自己上一世的愧疚。」
沈陶陶說完這句話,再也不看他。轉過身去,顫著手推開了槅扇,一步一步順著高階而下,緩緩便往大雨中走。
還未行至階下,迎面便走來一人,看見了她,登時雙眼一亮,下意識道:「沈女官,原來你在這裡!」
沈陶陶緩緩抬頭,看見鍾義打著把羅傘從雨地裡大步走來,轉眼便到了她的身前。
「這是我家世子爺託我去找的,我覺得世子爺要這東西沒啥用,八成是找來給你的。」鍾義咧開嘴笑了笑,自袖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她。
是一張普通的宣紙。
沈陶陶微低下眼,沉默著繞過了他。
「哎,這是怎麼了?」鍾義忙追了上來,一道走一道絮絮說著:「沈女官,你可別見外。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就是一道西湖醋魚的菜譜。」
他見沈陶陶仍不理他,忍不住說道:「這東西確實不貴重,但得來可不容易。那『醉八仙』的主廚是個難纏的,說什麼都不肯賣這秘方,出多少錢都不肯。後來還是世子爺差人打聽到了他家有個得了腿疾的老孃,用了多少藥都不見好,天氣一熱就疼。而這廚子也是個孝子,曾經放下過話,誰要是能治好他母親的腿,就是要他的命也給。」
「這不,世子爺這幾日裡幾乎把滿燕京城的/名/醫都尋遍了,最後還是請了一位不世出的高人來,他老孃的腿疾才算有了起色。直到一個時辰前,才總算是要到了這——」
他說著愣了一瞬,往沈陶陶身後看了一眼,愕然出聲:「世子爺,您怎麼連把傘都不打就出來了?」
沈陶陶的步子微微一頓,下意識地回過頭去。
宋珽立在她三步之外,不近不遠的距離。雨水順著他的發冠落下,一道一道逶迤在他那張蒼白的面孔上。
他輕垂著眼,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沈陶陶也不想去看,回憶之前種種,她只覺得悲哀又憤怒,兩種情緒交織混雜在一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