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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珽皺了皺眉, 舉步進了亭中。
望月亭三面環水, 立在亭中時, 水風輕來,拂去周身的暑意。
即使如今未至月升之時, 亭中的風景也是絕佳,更是避暑的好去處。
為何沈陶陶會對此處如此避諱?
他又上前幾步,扶著亭柱四下望去。
身後是一道蜿蜒的廊橋, 其餘四面,皆是碧波萬頃的湖面。
日頭升得正高, 落在湖心上, 碎成光輝萬點, 像是落了一湖的薄冰碎雪。
他倏然想到了什麼,眸光微深,低聲自語道:「怕水?」
「世子爺,去青雲觀的轎子備好了!咱們現在走嗎?」望月亭外,鍾義的大嗓門鑼鼓一般穿雲破空而來,剎那便將宋珽的自語聲湮沒。
就連站在他身邊的杜元忠都沒能聽清宋珽說了什麼, 只得拱手又問了一句:「世子爺,您方才吩咐了什麼?老奴許是年紀大了, 有些耳背, 一時沒能聽清。」
宋珽微垂下眼,不再重複,只淡聲開口道:「我獨自去青雲觀一趟, 你們不必跟著了。」
……
青雲觀,三清殿中。
身著深藍色道袍,頭戴道館,臂挽拂塵的中年男子正一手捻訣,一手捻著自己長而順的山羊鬍子,半閉著眼睛掐算了一番,方緩緩開口:「夫人,令郎這病……怕是難了。」
一旁那滿身羅綺的貴夫人一聽,眼裡頓時湧出淚來,只以錦帕細細拭著,啜泣道:「無為道長,您可是遠近聞名的仙長,求求您救救我兒——」
「貧道修仙不為長生,只為濟世活人。此乃分內之事,夫人不必言重。」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一張臉上滿是慈悲之態:「後殿中煉著的金丹,可治令郎之疾,只是用料昂貴,需一錠黃金,方能煉得一丸。」
那貴夫人雖頗有家底,但聽瞭如此天價,還是駭了一跳,忘了啼哭:「一金一丸?那吃到痊癒,須得多少?」
「少則一丸,多則……」他搖頭輕嘆道:「仙家之物,心誠則靈,貧道也不能洩露天機。」
那貴夫人張了張口,又緩緩閉上,面上浮現出幾分猶豫之色。
正當此時,三清殿的殿門卻被人叩響。一名道童緊步自外頭進來,行至無為面前,躬身道:「師傅,輔國公世子前來拜見。」
無為的眼皮下,神光微微一浮,閃過幾縷與他仙風道骨的打扮所不相符的算計,但旋即又嘆道:「今日輔國公府確給貧道下過帖子。但貧道忙於清修,無緣拜會。如今既然世子親自上門……也罷,那便見上一見。」
那道童連連點頭:「世子爺宿疾纏身,多少名醫束手無策,如今,應當是來找師傅求藥來了。」
無為長嘆了一聲,一拂道袍要往殿外走。
那貴夫人一聽連世子都來求藥,忙上前道:「道長留步,這藥,我買!只要能治好我兒,多少銀子都使得!」
無為微微頷首,對道童吩咐道:「帶夫人去內殿稍候。」自己則轉身走向了會客的廂房。
眼前的貴夫人,不過蠅頭小利。這輔國公府,才是座挖不盡的金山。
他心中激盪,面上卻仍舊是一派世外高人的風範,行至廂房外,等候已久的道童便殷勤地為他上前叩門:「世子爺,我家師傅來了。」
「進。」裡頭淡淡的一聲。
來這裡的人,都是有求於他,姿態大多放得極低。
而宋珽這一句,卻是高高在上一般,頓時令無為覺得大失了面子。
且白日裡,明明是輔國公府遞的帖子給他,他本以為可以撈上一筆,沒想茶還沒喝上幾口,就被下了逐客令,半送半請地趕了出來。
新帳舊帳加在一處,令他愈發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