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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珽的眸光微微一頓,將手裡捻著的瓜子放回了碟中:「不會。」
沈陶陶得了他的保證,心下微松,終於咬了咬牙,繼續問了下去:「那你有娶妻的念頭嗎?」
她想著接下來要說的話,只覺得呼吸快了幾分,面上迅速燙了起來。
宋珽抬眼看向她,似乎有些意外她的詢問。抬眸間卻見眼前的女子臻首微低,雪腮通紅,一雙鴉羽般的長睫不安地輕顫著,不知是羞赧還是膽怯。
相隔一世,沈陶陶與沈氏的剪影似乎在此刻慢慢重合在了一處。
上一世留在他心中那淺淡而蒼白的剪影,彷彿在此刻,又重新鮮活靈動了起來。
他有一瞬的恍惚,幾乎在心中模糊了兩世的界線。
「……有。」在心緒清明之前,他已輕聲答道。
「那太好了。」他聽見沈陶陶笑了一聲,再抬起眼來時,卻見眼前的女子正笑望著自己,扳著手指細細打算道:「你已及冠,是可以娶妻了。以你的容貌家事,娶一戶門當戶對的世家嫡女應是不難。婚後還是買一座府邸,搬出輔國公府去,與她好好過日子——」
說至此,她微微一頓,似乎覺得心中有一絲異樣的情緒一閃即逝。像是一縷煙霧,還未來得及凝聚成型,便已消散。
她想了想,覺得是自己有些難以啟齒。便停了會,才放低了嗓音道:「花樓這種地方……還是別去了。如果不是去花樓,你也不會——」
她說到一半,便反應了過來,掩飾似地拿起了自己眼前的杏仁豆腐小小品了一口,將『英年早逝,斷子絕孫』八個字合著牛乳一起嚥了下去,改口道:「你也不會被人上摺子彈劾不是?」
如今宋珽的身子,看著仍是病弱,但終究是能來宮中當值,能騎馬,還能在受了傷後,坐在這裡與她詳談。
只要改掉了這逛花樓的毛病,他也不至於落到之後那種地步。
嫁過去的姑娘也不至於守活寡,只要搬出輔國公府,也不至於受宋家人磋磨。
如此,她也算是還上了這一鞭子的恩情了。
宋珽的神色一寸寸地冷了下來,他抬眸凝視著眼前言笑晏晏的少女,逐漸清醒過來。
眼前的女子是沈陶陶,而不是上一世裡的沈氏。
他一字一字地細細回味了沈陶陶方才說的話,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微有些生疼:「……我何時逛過花樓?」
沈陶陶聞言,仔細回憶了半晌,慢慢道:「好像是在上一個休沐日。」她抬眸看了宋珽一眼,隱約覺得他面色不對,忙又開口道:「你方才說過,不會治我罪。且這事宮裡都傳遍了,可不是我差人盯你的梢。」
宋珽伸手摁住自己的額際,閉了閉眼道:「那日我是去過花樓,但只是去尋人。」
沈陶陶彎了彎眉眼,笑看著他:「去花樓,不都是去尋人的嗎?」
她口中的尋人,自然指的是尋花樓裡的姑娘。
宋珽皺眉睜開眼來,正想開口,甫一映入眼簾的,卻是那一隻小碟。
碟子裡,全是沈陶陶為他剝好的瓜子仁,似乎是因為剝得的人動作小心,顆顆圓潤飽滿,沒有半點破損。
宋珽沉默了半晌,緩緩端起桌上的茶盞,啜飲一口。
今歲新貢的廬山雲霧香而冷冽,令人神志一清。
他覺得自己是清醒了,但不知為何,沉吟了片刻後,他還是決定如實告知她當日之事。即便,這是不可外揚的家醜。
「那一日,我是去花樓裡尋我的父親。」
沈陶陶微微一愣。
宋珽閉了閉眼,繼續說了下去:「我的父親喜歡逛花樓,那日裡沒帶夠嫖資,龜奴堵到了輔國公府側門要錢。我本是打算去花樓裡將他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