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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和才腦中過了許多事,張了張嘴,卻問道:「她要走?」
話一出口,他立時回頭意識到今日之事實際是個誤會。
既是誤會,李斂自然未許他人,自然也不會長留烏江,自然——
「啊……她要走啊……。」
張和才追著自己的話脫口而出,婉銘見他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擔懷道:「張公公?」
張和才卻充耳不聞。
他腦中諸事紛繁踏過,來來回回蹄聲噠噠,最響的一事,便是意識到自己誤會了。
誤會卻不是誤會了今日之事,而是昨日之事。
張和才想起昨日他在自己院中見到李斂,說得那些話,他問了幾句,李斂答了幾句,可他問得含蓄,李斂也答得模糊。
他又想起分別見著夏棠與李斂的時辰,沖頭的熱意慢慢涼下來,終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
她昨日根本還不知呢。
可她今日,卻必然已知了。
「……」
在桌旁坐了半刻,張和才感到自己懸在立錐之地,前後左右走不得通,可那死灰般的絕望竟也沒有勁提起來了,只能懸著半顆心,半吊子的忐忑著。
一如他的人生。
婉銘見他久久沒有反應,本欲上前相言,張和才卻忽站起身來,抬腳就朝外走。
戚束河叫他沒頭沒腦地打了一頓,心下不樂,一把拉住他道:「哎你上哪?你給我先留步。」
「束河!」
張和才回頭,婉銘忙一步追來拉開他的手,又看了眼張和才。
扭回頭去,張和才一言不發地朝外去了。
大步走出巷子,張和才的身影在巷口拐彎消沒,片刻又現出來。
立在那停了一停,他咬牙從一塊磚洞中挖出那壺大登殿,拎回了府中。
回府時張和才本有些忐忑,擔心若見了李斂該如何是好,又擔心若再不能見李斂,又該如何是好。
入屋放了酒,他躊躇半晌,喚來張林去打聽李斂的行蹤,府中竟無人知曉,有著那前因在,張和才也不敢輕易去問夏棠,憋得在屋中轉了幾圈,終也只得作罷了。
無話一日過去,至夜裡天掛上朗星,張和才伺候完了王爺,拖著步子打主屋出來,拎燈籠往自己院落走。
走了兩步,他忽想起屋中桌上的大登殿,在心中琢磨猶豫,想若李斂已不在了,那壺酒又該何去何從。
想著想著,又低落起來。
走到府中偏園,張和才忽聽得瓦簷上幾聲響動,抬首打燈籠一照,一黑影滾在簷頭,下擺輕紗灑落落垂下來,落在他頭上半寸。
「……」
仰頭呆望了一望,他忽笑了出來,笑中有許多難言之物,加在一起,釀了一壺百味的酒。
他不自覺喃喃道:「可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呢……。」
簷上人聽見他言語,動了動身子,睜開半隻醉眼道:「……老頭兒?」
張和才原還笑著,可他聽了她喚自己,不知怎麼忽慌亂起來,聲也不搭,撤了燈籠便跑,頭也不回地逃離而去。
快步跑回自己屋中,張和才喘著氣掩上門,四下靜聽。
周圍半點動靜也無,李斂並未追他而來。
撐著桌沿長出了口氣,張和才垂下頭,肩胛骨無所適從的凸出來。
抹了把臉,他忽而又低笑起來,笑著笑著,面上卻現出哭一般的模樣。
撐住的雙臂曲松,張和才吸口氣閉了閉眼,抬頭拿開桌上的大登殿,拖了只鼓凳坐下,抬手去解自己的外衣。
剛解了一個扣,頭頂上女聲悠悠道:「老頭兒,你那什麼酒?」
張和才猛遮起襟口,仰頭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