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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刻多鐘,張和才略喘息著在東市口的酒莊前停下,擦了擦汗撩袍進去,不一會他便出來,手中提了一壺最峻利的大登殿。
大登殿是乳酒,使人乳釀造,起初出在蘇江邊岸最潮最陰的地帶,後傳到宮中,富貴人常飲。
這酒比燒刀子還要辛烈,只是勁頭不快顯,七尺漢喝上二兩也能醉足三天。要買得定,論滴賣,十滴一百個錢,張和才便是和這酒莊人認識,買它也出了大血。
酒莊門前頭午背陰,拎著這壺酒掀簾出來,張和才在匾影下一立,從袖中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舉步要下臺階。
步子剛下去,他停住了。
是李斂。
李斂靠立在不遠處一布莊前,側對著這方,倚牆環著手,低頭瞧著地上黃土,不知在看甚麼。
見了她的身影,張和才不由自主朝後一躲,在巷口邊藏了起來。
這行為就是個下意識的事,等做完了他才反應過來,在原地躊躇了幾息,他又想上去招呼一聲,可低頭看一眼自己手中的大登殿,又有些可惜這股欣喜勁兒憋不到晚上。
扒著牆定定望著李斂,張和才慢慢吸了口氣,又慢慢吐出去,壓不住的傻樂起來。
他想,她真好看啊。
就是站在人群熙攘的街頭裡,她身上那股冷咻咻的勁兒也叫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張和才望著望著有點出神,身後忽起陣穿巷風,一下刮透了他汗濕的後襟。
他一個機靈回過神來,跟著他一同回過神來的還有李斂。
她似聽見誰在喚她,抬起頭來,側頭朝布莊裡看。
與裡頭的人言語了兩句,李斂鬆開環著的手,旋身朝階梯上走了幾步,先接了裡頭人遞出來的大紅布匹,夾在腋下再度寧待。
張和才不知她買布做甚麼,心下疑惑,便見裡頭人走將出來,懷中也抱一匹藍緞。
走出來的男人七尺個頭,穿一身醫行裝扮的青布衫,同包藍布頭巾,面白而微有須,一張面孔清秀得很,見了李斂未語先笑。
見著他,張和才心裡立刻咯噔一下。
李斂仰頭與他又是言語,二人不知說到什麼趣處,李斂拍打下自己額頭。二人俱笑起來,抱著東西朝西邊而去,並行的身影怎麼看,怎麼他媽的像過日子的新夫婦。
張和才連想都沒想,抬腳就跟了上去。
李斂功夫好,他不敢跟很近,好在頭午街上人不少,張和才沒露了自己。
二人一路並行,路上說笑不少,張和才跟著朝前行,越行心裡越涼,拎著大登殿的手藏在紗袖裡,拇指不斷扣磨著拎繩,不到半刻鐘草繩就磨斷了大半。
他遠遠隨二人行到西武槐街前,武槐街北有一排小獨院,四五戶星羅散佈。躲在巷口,張和才遠望他倆行到一戶人家門前,男人將手中布匹遞給李斂。
掏鑰匙捅開鎖,二人身影一前一後沒入了院中。
「……」
呆站在原地望著,張和才覺著自己的心,都要給李斂踏進去的那一步踩碎了。
他想昨兒個她還衝他笑呢,今兒怎麼就能朝人家笑呢?
又想賀鐸風那日問她是否要長留烏江,她的沉默。那沉默中的飛白,是否就藏著這間小院,和這個男人。
又忿忿想不過就他孃的一個小白臉,有甚麼好的。
這麼想還不夠,還咬牙切齒地罵了出來。
「呸!小白臉兒小白臉兒,肯定沒揣什麼好心眼兒!」
啐著罵了幾句,張和才又真正擔懷起來。
他想萬一呢,萬一那小白臉真沒懷什麼好心,騙了李斂該怎麼好?她年紀小,知事也少,連銀絲紙是什麼都不知道,做事又純直,有一說一,且都能叫他使江湖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