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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終於停了，朱家的屍體也都清理乾淨。
朱家無後，朱二一死，這棟房子徹底空了。
李青站在朱家院子裡，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彷彿聽到朱二的吆喝聲——“磨剪子哩嘞，戧菜刀！”
“李青，朱二房前屋後就你們一家鄰居，他生前已沒有任何親人，按說，這房子得歸公，可新任縣太爺還沒到，你要不要暫時給管著，當然了，不會讓你白管，等縣太爺上任，再與你另做計較。”新城縣專門負責收殮屍體的老漢說道。
李青猶豫了一下，說道：“張老伯，聽說看管這樣的房子，每月會得到兩個刀幣，您生活也不富裕，這兩個刀幣就由您得吧。”
張老伯點了點：“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了。”
李青本想嗤之以鼻，但張老伯畢竟先讓給了自己，這份誠意還是有的。
事實上，按照新城縣的慣例，像這樣的無主空房在縣衙尚未著手處理之前，都是有收殮官看管。
張老伯已經是新城縣衙三十多年的收殮官了。
回到家。
“青兒，朱家那邊都處理完了嗎？”李元氏問道。
海棠端來一碗水，遞給李青。
“都完事了，張老伯接管的房子。”李青說著，接過碗，喝了一口，又道：“娘，我打算把鐵鋪先關兩日。”
李元氏莫名：“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娘，我就是想歇幾天，這段時間總是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心情不太好，想散散心。”
李青說著，躺在了炕頭上，臉上現出前所未有的疲憊。
“青哥，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海棠不放心地問道。
“是啊，哪裡不舒服，娘去請方士。”李元氏說道。
“哎呀，沒事，你們不要大驚小怪的，我就累了。”李青說完，側過身，面對著牆壁，閉目養神。
“歇歇也好，這些日子就沒真正消停過，反正咱家現在既不缺錢也不缺糧，等啥時候養足了精神，啥時候再開。”李元氏一邊嘮叨著，一邊抄起未做完的鞋子。
海棠從西屋拿來一床被子給李青蓋好，說道：“青哥，你先睡會兒。”
李青沒有開口，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哥，哥。”李悅從外面跑進來，喊道。
“噓，你哥睡了，別吵。”李元氏提醒道。
“大白天的睡覺，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人家還有事跟他說呢。”李悅說道。
海棠把李悅叫到堂屋門口，小聲問：“小悅，啥事跟你哥說，告訴海棠姐也一樣。”
小悅道：“小虎子他奶奶回來了，就是吳老二他娘，也不知道她去哪了，這次回來還帶來兩個奇怪的人，他們說的話讓人聽不懂，我本想和小虎子再玩會兒，他奶奶不讓，把我攆出來了。”
海棠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好妹妹，你去玩吧，先別打擾你哥，等他睡醒了再跟他說吧。”
“嗯。”李悅應了一聲，從鍋裡拿出一隻溫好的雞腿啃了起來。
海棠在西屋換了一套衣服，來到東屋門口，撥開門簾，見李青睡得很實，李元氏低頭做鞋，便悄然而去。
吳老二被抓去充軍，老婆跟別人跑了，只有他老孃帶著八歲大的小虎子。
誰也不知道她這幾天去了什麼地方，街坊鄰居之間還有傳言說她死在外面了。
海棠悄悄來到吳老二家房頂，揭開瓦片，屋內，除了吳老二他娘，果然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像個僕人的打扮，一臉憨像，站在一邊，聽另外兩個人說著什麼。
女的年輕貌美，一身青衣，十六七歲的樣子，正和吳老二他娘面對面做著，用很小的聲音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