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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操是幾rì一回啊?”
烏蘭泰的話剛說完,林則徐身邊就有個三十多歲的矮壯文士插了句嘴。這人就是左宗棠,布衣之身,也不是林則徐的幕僚。烏蘭泰又些厭惡地看了這個多嘴之人一眼,剛想教訓幾句。卻聽林則徐也問了同樣的問題,只好陪著笑臉回道“現在是兩rì一操了,每操都是大半天!就算是禁衛八旗也沒有如此精練,這廣州八旗新軍是必成勁旅的。”
林則徐頷首道“兩rì一操,倒是振作不少了。”
說完這話,就拱拱手,帶著左宗棠等隨從人員,離了廣州內城,奔自己的洋務衙門而去了。
這廣州的洋務衙門是在粵海關衙門的基礎上擴建的,粵海關也歸洋務衙門管轄。而白斯文則為林則徐這位遠道而來的大清重臣,準備了舒適的西洋馬車。
在回衙門的路上,林則徐邀了左宗棠同他共乘。剛一進車廂,林則徐便問“季高老弟,如何啊?”
“懸了!”左宗棠的回答就倆字。
“什麼懸了?”
“當然是大清朝懸了!”
林則徐笑吟吟道“為什麼啊?都兩rì一操了,比之綠營不曉得強了多少,旗人可以振作如此,總是國朝之福吧?”
左宗棠冷笑著搖頭,“這八旗子弟,要是提籠架鳥,優遊嬉戲,這大清國祚或許還能有百年,可他們一旦要振作了。”他放低了聲音,“呵呵……穆翁,不是我咒大清朝,這朱濟世真的要成氣候了!”
林則徐苦笑,“我知道,我知道的,當官的路子就這麼些,旗人假裝振作了,漢人的機會就更少了。”他又長嘆一聲,用細不可聞的聲音道“可是旗人繁衍rì廣,缺錢使,沒官作,已經嚷嚷了幾十年……咱們漢人也笑旗人腐朽,只知玩樂,不肯振作。如今他們剛有了些許振作氣象,誰敢在這當口給皇上潑冷水?而且,漢人士子的路子不會全斷,只是窄了些而已。”
左宗棠也壓低了聲音,道“穆翁,您老也是明白人,當知激流勇退的道理,您為官數十年,清譽滿天下,何不趁著大清朝海清河晏的時候退隱林下呢?將來無論誰當這皇帝,一定會敬重您這位士林領袖的。”
林則徐沉默半晌,他現在做的是洋務官,少不得要和西洋列強交往,如今大清國勢衰弱,這外交之事肯定不好辦,稍有不慎,就是半世清明盡毀。更麻煩的是,那朱濟世也不知道何rì舉兵反清,到時候這廣州城必然首當其衝……
“還是再看看吧。”林則徐捋著鬍子嘆道,“畢竟食了半輩子大清俸祿,不好就這麼退下來。對了,季高老弟,那個白斯文說有個叫羅德理的法蘭西商人願意給我朝效力,還說此人頗有才幹,在這次採購洋槍的差事中出力不小,想保舉他一個道員,你要不要見一見?”
“一個洋商?不見!”左宗棠哼了一聲,“這大清的官還真是人人都做得!”
一個洋商都有官做,可是才高八斗,智比諸葛的左宗棠左大舉人,竟然還是湘中一農人,叫他如何有心情去見羅德理這位洋大人啊?於是洋務衙門也不想去了,出了廣州內城,就和林則徐道別,徑自去天字號碼頭,準備搭商船去香港見識一下朱濟世其人。
這裡正是全亞洲最繁忙的商港,寬闊的珠江之上,泊滿了各式的商船,既有西洋式的軟帆武裝商船,也有中國廣船,不過大部分商船都掛著各色西洋國旗,左宗棠也不認得。碼頭上面熙熙攘攘的全是等著上船的客商和苦力。其中客商打扮的旅客聚集在碼頭左側,苦力模樣的旅客則在碼頭右側擁擠成一團,都蹲在地上抱著小包的行李,還有些穿著黑色拷綢衣裳的流氓樣的人物在這些苦力周圍巡視。
“這位小哥,請問那些苦力都是這麼回事啊?”左宗棠覺得有些奇怪,便問身邊的一位瞧著頗為伶俐的錦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