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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奇跟著那個丫頭掀了簾子進了屋。只見堂屋正中迎面一個赤金九龍青地的大匾,匾上寫著三個大字,是“退思堂”。匾額下邊的牆上掛著一幅立軸山水畫,近處山嶺間或長松或桃竹,掩映其間,山外江天開闊,煙水浩淼,江上小舟錯落,岸邊山石、遊人、屋舍散佈其間。蘇雪奇認得這正是唐代山水畫大家李思訓的《江帆樓閣圖》。蘇雪奇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見堂下左手的交椅上坐著一個女人,身上穿著水紅色的背子,下身是鵝黃的裙子,背子的領口、袖子和衣襟的下襬處繡著精緻的花紋,裡面穿著白色錦緞的內衣,上面繡著大朵的牡丹花。蘇雪奇看那女人額頭和兩頰都貼著金鉑刻鏤的蓮形花鈿,頭上梳著一個大大的髻偏向左耳一邊,上面插著許多金銀珠翠之物,左耳鬢邊還另插著兩朵牡丹花。蘇雪奇認得這個女人,原來就是當日初到汴梁在樊樓之上見到的那個紅裙高髻綠眉的女人,也就是雍王趙元份的老婆,汴梁城無人不知無不曉的母老虎。
蘇雪奇終於明白自己原來是被抬到了趙元份的王府裡。
趙元份的老婆見蘇雪奇進來之後先是抬頭看中堂的字畫,跟著又盯著自己看,卻一直沒有給自己行禮,氣性立刻就上來了。她斜著眼睛看了蘇雪奇一眼,說道:“我聽石榴說,你是坐兗王的轎子來的?”
蘇雪奇見趙元份的老婆連正眼也不看自己,心裡生氣,她知道這個女人惡名在外,自己稀裡糊塗被抬到了這裡,最好不要惹她,否則搞不好不能全身而退,於是回答說:“我是坐轎來的不假,但是不是坐兗王的轎來的。”
趙元份的老婆聽蘇雪奇說不是坐兗王的轎子來的,把頭轉向石榴。石榴拿眼橫了蘇雪奇一眼,然後對趙元份的老婆說:“王妃不要聽她胡說,我在王府門口親眼見到李策帶著人把兗王爺的轎子抬進了咱們王府裡,轎伕也穿著兗王府的衣服。”
趙元份的老婆聽石榴說完,一拍桌子,衝蘇雪奇說道:“大膽的婢子,竟敢拿話誆本宮!我看你是皮癢癢了。”
蘇雪奇看趙元份的老婆生氣了,心想:“壞了,這女人火氣這麼大,不點自己就著,可怎麼辦呢?”
蘇雪奇說道:“啟稟王妃,我真的不知道那轎子是兗王的轎子,我只知道那是……”
蘇雪奇話沒說完,她本想說“我只知道那是唐子陶的朋友袁傑的轎子”,但是突然之間,蘇雪奇一下子明白了,所謂的袁傑正是石榴、李策和趙元份老婆口中的兗王。雍王趙元份她是見過三次的,從第一天見到他就已經知道他是雍王爺了,可是袁傑,自從當日在古董字畫店中與他巧遇,到後來與他交往,她和馬鳴就只知道他是唐子陶的朋友,至於他是幹什麼的,有什麼來頭,他們卻一概不知。看他言談舉止,她和馬鳴猜想其出身想必是富貴之家,以至於甚至當日趙元份聽唐子陶說起馬鳴是他的朋友也要賣他面子。現在想來,原來他根本就是趙元份的兄弟,當今皇帝的兄弟,眼前這些人口中的兗王爺。他自稱袁傑,原來並不是姓袁,而是真正的名字,只不過他沒有說自己姓趙,沒有說自己是兗王趙元傑。難怪唐子陶每次見到他都那麼恭敬,難怪他看起來斯文儒雅,但是舉手投足間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無法抗拒的威嚴感。現在知道了他是兗王,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蘇雪奇話說到一半,突然明白袁傑就是兗王趙元傑,她沒辦法再說自己坐的不是兗王的轎子了。蘇雪奇想了想,接著說道:“我是說,我並不知道兗王竟然讓我坐的是他的轎子。”
趙元份的老婆點了點頭,說道:“這麼說你不知道自己坐的是兗王的轎子。那麼我來問你,你坐了兗王的轎子,那兗王他坐什麼?”
蘇雪奇聽趙元份的老婆這樣問,想了想回答說:“啟稟王妃,今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