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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娟有些愕然,轉過臉去自顧自地夾菜,一塊豆腐夾了四五次,在碟子裡混沌稀爛,放下筷子,瞥向謝一塵,謝一塵垂著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第39章 你愛上了誰?
南城的空氣比她所見任何城市都要濕冷, 當初從火車上下來時,寧珏深吸一口氣,呼吸的不是空氣, 是水,好像往天上伸手一攥, 就能憑空捏出一場雨。
她等著搬家離開南城, 躲避孔老闆。
寧珏相信, 她所堅持的東西可笑孱弱,像雨後的屋簷下的蛛絲, 但是終有一天會有小蟲借著這東西盪到彼岸去,心底的堅持能在某年某月某日供人自渡。
比如說,要是選擇和誰在一起, 就非得那人真的愛她不可, 就是找不著,她就罵一聲他媽的然後孤獨終老,寧缺毋濫地挑剔著自個兒身側的尊客, 沒什麼湊合的餘地。
但謝一塵沒了舞蹈也這樣活下來了, 寧珏對照自己,漸漸地失去警惕。
她一直居無定所,哪座城市都容不下她,也沒有任何可留戀的,寧珏收拾東西, 打了兩個箱子, 心裡默誦斷舍離三字,最終兩個箱子濃縮成一個大揹包,立在桌角。
家政公司的工作暫時還沒有辭,只是今天給自己放了假, 把時間都挪給小組裡那個要供弟弟的女孩,自己坐在窗邊發呆。
套著厚厚的棉服坐著,四肢百骸瀰漫著一股遺憾的酸勁兒,咯吱咯吱響,好像提醒她,別忘了什麼。
離開南城,難道有什麼割捨不下的?寧珏膝頭放著時論雜誌,盲目地翻兩頁。
謝一塵。
啊,是,她忘記了和謝一塵再見,雖然想著不要再見了,但再次不告而別?她不能這樣薄情寡義。
她心底蠢蠢欲動著異樣的渴望,另一種生活的渴望——她想要不在乎誰愛她,就那樣沉默著靠在謝一塵的輪椅後,沒有姜望和任何人,安靜地等日子走過去。
但有姜望,謝一塵結了婚,親密得插不進一張紙,她寧珏沒了位置,只好被風吹走,全身輕盈。
樓下,忽然徒步走來一個人,人形模糊,像是個影子。寧珏定睛看,才驚了一驚。
怎麼是許立文?
許立文還是那挺拔驕傲的樣子,他穿了件黑色的風衣,雙手插兜站在樓下,抬起臉來張望著,尋找寧珏——寧珏的臉就在窗邊,他終於找到了。
他在喘氣,大口大口地喘氣,好像是從遠處跑來。從報紙上裁下來的那張有些名氣的臉上掛著些蓬勃的衝勁兒,他仰著臉大喊:「王玉——」
寧珏想要關上窗戶,並不明白許立文為什麼要來找她。上次和許立文見面,是在和孔老闆吃飯,南城飯店中,他們連話也沒說一句,她的地址怎麼就被他所知?他又為什麼來。
難道看見她攙著男人的胳膊,許立文就一點兒也不介意?他就一點兒也沒看出來自己的質地?她是怎樣一個天生地養的婊/子,她和他分開那麼決絕,撕破了臉,許立文怎麼又能來找她?
而且她住在這偏僻的出租屋,是個家政工人。可他已經不是平都舞團的少年,他是青年演員,有些名氣,外形俊朗,他來找她?
寧珏關窗,把臉埋在窗簾後。
「你下來——我有話對你說——」
她退離窗邊,躲進屋內,好像聲音必須透過視線傳導,要是眼不見,就聽不到,她自欺欺人。
外頭的呼喊聲越來越大,完全不放棄,聲音那麼高,那麼穩定,氣息悠長,許立文肺活量那樣好,像是喊山似的,要是不把她喊出來,他就絕不住口。
寧珏——王玉——我是許立文—— 你下來——
別喊了,別喊了……為什麼來找她……寧珏抱著頭,生出瑟縮的心思,天大地大,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