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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終是寂靜的,從未表露過情緒,平靜死水,除了舞蹈沒有別的追求。
心裡隱隱地和那些人共鳴著——彷彿世界是一個村,亮著幾盞燈,她會在夜裡悄悄亮起燈和他們回應,看著稀疏的燈火,她沉寂地滿足著,並沒有太多奢求。
直到寧珏來,那天,她不知好歹地在評論家面前議論了一番白蛇,和李娟娟爭論了,姨媽的臉抹不下來,和她生了氣,留她一個。她艱難地想要起來,印證自己的念頭。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和寧珏爭論起來了,莫名地把情緒放在寧珏身上——那時,寧珏表現出來的疏離,就像是她自己,似乎在照鏡子,看見另一條白蛇,在人間煙火裡浮浮沉沉。
她明白過來,寧珏是看得懂白蛇的,即便沒有讀過書,即便是吊兒郎當的混混,也比任何人更懂她——或許因為當初差一點當了姐妹,差一點就是寧珏輝煌地起舞了。
心裡對命運的混沌產生了奇異的感受,她心裡迷惘,不甘心地要站起來,要在寧珏面前顯示,她謝一塵選擇跳舞並不是比誰差的——竟然就站了起來。
那是她出事之後,第一次這樣明確地意識到,她的雙腿還存在,像是和她本身割裂,只是儲存在那裡,找不到調取的力量。
可也只是站起來而已。
她如何能夠甘心,沉默不語,低著頭,看見寧珏把平康寺求來的平安符,別在她的手腕上。
低眉順眼,謝一塵恍然明白,在白蛇的事上,只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無人時,眼淚撲簌而下,所有追求皆為泡影。
幻影般的日子,她獨自尋死,後來一心尋死也成了什麼追逐的目標,她立即放棄了,就那麼無謂地活著,生怕自己再為著追逐什麼而耗盡熱血卻發現一場空。
直到那次,直到寧珏半夜前來,獨自坐在她家門口,淑姨開了門,看見個落魄的女孩抱著膝蓋睡著,臉上有傷,腳上有傷,血痕累累地進來。
她在一如既往的早起中沉靜地思考,聽說寧珏來。她心裡是刻薄的,她要看看寧珏這樣和她一樣疏離的人,到底是為誰受傷?許立文?好哇,讓她來看看笑話——
她幾乎是心存惡念地開啟門,開門的一剎那,她暗自悔悟了,何苦這樣呢?她們的情面不在嗎?為什麼忽然惡狠狠的,寧珏又做錯了什麼?不是一向都很依賴寧珏?這個人固然不好,可在她面前,從沒做過一件不好的事。
也不知道是向誰悔悟,後悔戛然而止。
門開了,她看見寧珏屈身坐在塑膠板凳上,屈身用清水洗臉,剩下的水流過傷痕累累的雙腳。
為什麼,眼神裡寫著釋然的喜悅?謝一塵說不出話,沉默地搓著把手,試圖說些什麼。
但無果,寧珏只是沉靜地低著頭,安靜地清洗腳上的傷口。
似乎也沒有注意到被默然注視著。
謝一塵默默關門,像是自己反而被羞辱了一番,臉上火辣辣的。
年長者的體面和矜持忽然冒了出來。她本是在揣測寧珏和許立文的前因後果,甚至有些嘲笑的意味,此時此刻,煙消雲散,她默默地取了雙新的拖鞋放在門口。
寧珏這次抬頭看她,眼神緩緩挪動,從她臉上,挪到手邊,看她屈身放下拖鞋,然後再度看她。
她不敢再接著剩下的表情,怕寧珏無所謂地看她,也怕寧珏感激她,甚至自己也心亂如麻,不明白怕從何來。關上門遮掩表情,淑姨走過來問她寧珏怎麼樣了,謝一塵說沒事不用擔心。
淑姨就摸著她的腦袋抱住她,小聲安慰她沒事的。
謝一塵不明白淑姨為什麼忽然安慰自己,之後過了很久她才想起那天她表情哀傷,像是在為寧珏哭泣。
她是在為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哭泣,她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