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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珏撥出一口白氣,從掌心把花生挑揀出來填在嘴裡。
過程崎嶇坎坷,她在意結果,女人沒事,但是在逃,沒人追捕自己逃跑,過得倉皇……但總歸是沒事,人是囫圇個的,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有冤屈在身。
至於其餘的坎坷,猶如炮火的餘燼,此時此刻顯得不值一提,寧珏從女人身上撣去了塵灰,把一顆心放回。
現在豐收大樓只剩她一個,男人的下落,她之前捎帶著打聽過,有人看見他臘月的時候背著包裹上了往南的火車,南邊是大半個中國,誰知道他的去向?
或許這輩子也見不到了?
從派出所回去的路變得很長,寧珏意外迷了路。平都大街小巷,她都走過,怎麼這時候迷路了?不知道怎麼回去了,豐收大樓不就在大梁屯嗎?從市區出去沿公路走不就到了嗎?她怎麼分不清了呢?
下水道的髒水緩緩醞釀著氣泡。
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那兩個了?連名字也不甚知曉的那兩個?
在路邊停住腳,寧珏在平都的街頭發現自己迷了路,各單位機關的標牌近在咫尺,頭頂是從平都到海京四百公里的指示牌,左手邊宣傳欄上貼著人說平都好風光的旅遊宣傳畫,上北下南地指示。
四周所有景物都在指示方向,心裡卻忽然沒了方向。
該去哪兒?
多年前她可以憑藉著一股天真的無知,撒開步子就跳進這個社會,誰也不依靠,獨自一人過得心情愉快……可現在明明也沒有依靠誰,卻忽然沒了目的。
好像跳入茫茫大霧,沒有標誌物,她失去坐標,只能浮在空中。
想要……
做什麼……嗎?
心裡種種因果猶如河流匯成湖泊,釀出一股難言的微酸。
她最終還是沒回豐收大樓。
把全國地圖攤在膝頭,寧珏吮著水果味的寶塔糖塊,琢磨每個點代表的城市是否有什麼讓她身心充盈的地方,到時候可以溜達著去看看別的城市是什麼樣子。
手指在海京和平都之間劃來劃去,然後她忽然想起謝一塵。
為什麼會想起謝一塵?寧珏捫心自問,她離開,自認是對謝家和自己留的體面。
但謝一塵開始在腦子裡翩翩起舞,瘸子站了起來,白娘子飛升成仙。
她往後,仰躺在水泥地面,用地圖蒙上臉。
是一個混混叫醒她,是個熟人,在自家老大的指派下去場子收錢,寧珏躺在汽修一條街附近,他輕易地看見她,本以為是落單的美女,不出意外是寧珏。
接了一根煙,寧珏叼在嘴裡,混混湊過來給她點燃:「不知道做什麼啊?你前些時候不是去海京發達了?物件呢?扔下你不要了?我們一車人給你出氣去。」
也是說笑的,平都的治安和海京不同,混混們不會自投羅網。
「不是一路人……看不慣。」寧珏隨口說,完全沒把這關鍵詞和許立文對應起來。
「那你做生意麼?我給你介紹個發財的門路。」混混漫不經心地提起。
「什麼生意還留給我,你自己不做?」
「按摩店,要女人來出頭合適,老闆便宜出,她說洗手不幹了,我們再背地裡添把火,把價錢壓下來,還有老黃,呂燕他們一道,湊湊錢,跟老大說,把那裡吃下來,以後論白的是個經理,說黑的是個青衣,怎麼樣?」
說起來倒是有點心動。寧珏在心裡盤算。
湊湊錢,也需要人經營,但本質上還是要需要混社會的這些人照拂,到時候請客吃飯,還有一些明面上的事情也要來大把送錢,雖然到時候要撒出去,但指頭縫裡留下的也一定不少。混混說,論黑的,是個青衣,意思肯定就是投靠他家老大趙老虎了,還得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