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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心思素來縝密。”蘇白回道,“娘娘想的這些,陛下大抵也是想過的。娘娘若是決定好了,奴婢願意追隨娘娘。”
“不能不爭。”枕春將披散在肩頭的頭髮捋到背後,坐在妝臺前,“小喜子的死,我還沒有忘懷。桃花如今在廣平侯府,她夫婦二人不過也是權利洪流下的兩隻螞蟻。我的父親、母親。我要保護大哥、保護廣平侯府、保護絳河殿上下、保護尋鹿齋、保護櫻桃……保護雁門的二哥哥,還有……”
“是。”蘇白奉上了玫瑰露給枕春抹臉,“娘娘您想得比奴婢清晰多了。您與皇后娘娘一路走來,奴婢也是看在眼裡的。可是如今,在世人的眼裡在朝廷的口舌裡,凰元宮與絳河殿代表的早已不是一個皇后與一個妃子那麼簡單,這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戰場。您與皇后娘娘並不是兩個人,而是藩鎮勢力與京畿文臣集團的勾鬥,這是兩個世家兩個黨派的角逐。您既然與並肩王已然有了往來,娘娘,此去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枕春靜靜看著鏡中自己的肌膚光潔如同雪白的熟水雞蛋,手背輕抹,潤得好似出水一般。她點點頭,徐徐吐出一口濁氣:“勢在必行。”
蘇白開了妝奩,替枕春傅粉描眉,又徵詢道:“此去泰安錦林,娘娘還有哪些要交代的?”
“衣裳首飾從簡。”枕春略一思慮,“倒是昨日聽櫻桃說,尋鹿齋那頭病了。如今好些了嗎?”
蘇白聞聲答道:“奴婢去探過,似是說偶感風寒,卻發起燙來,臥病在床已有幾日。娘娘自安才人過世,便也有些日子沒同貞婉儀好好說話了。”
枕春隨手取了一隻玉簪將頭髮貫了,垂眸起身:“去看看她,我到底放心不下。”
端木若的確是得了風寒,因著夜裡偷偷燒紙,被風露沾了衣裳。那燒紙時候熱氣一薰冷氣一襲,自然是病了。這燒紙也不是燒給別人,是燒給安畫棠的。
她給安畫棠燒紙,倒不是願安畫棠死後清淨,在地下過得好些。也不是心有餘悸,想圖個夜夜好眠心中無懼。而是盼著安畫棠早登極樂,快些投胎。請她莫要流連世間,汙了安家的陰宅風水,讓枕春氣運不順。
端木若如此想起來,自個兒大概是最鐵石心腸的人了。
是的,安畫棠不是自裁。
安畫棠恨毒了枕春,根本不願就死。她心中只怕死了容易,卻便宜了枕春享福。
所以安畫棠腕兒上致死的血筋,是端木若絞了她的手,親自用鋒利的剪刀捅進去,再用力剪斷的。
她殺了人。端木若想著自己殺了人,奇怪的是,心中卻一絲害怕與惶恐也沒有。
能讓心底最疼惜的安姐姐過得順心那麼一些,便什麼也值了。
如此歹毒心腸,老天爺也看不過去,賞了病苦來折磨,好讓人知道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沒有寵愛,見不了親人,餘生無歡,病死了也算清淨。端木若如此想,頭腦昏沉地躺在床上,咳嗽了兩聲,又暈眩起來。
卻看見瓊兒推門進來,道:“小主可醒著?明妃娘娘聞說您病了,來看您來了。”
端木若渾濁的眸光突然亮了,蒼白帶著病態的臉上也浮現了溫柔。她著力撐身起來,忙道:“快請姐姐進來。快……將窗戶推開透透藥勁兒,拿那個軟鵝毛的繡墩給安姐姐坐,上頭墊個錦緞的軟墊子。”
“若兒。”枕春跨入門來,眼神便看向榻上的端木若蒼白的臉,斜照的日光撲在她額頭凹凸不平的疤痕上,尤其明顯。她霎時便心疼了,努力使自己的表情顯得柔和一些,輕聲喚她,“好些了嗎?”
端木若往枕頭上靠了靠,虛弱笑道:“我以為姐姐氣我自作主張,餘生不再理我了呢。”
枕春斂裙進去,坐在榻邊兒的墩子上,握了端木若的手在掌中。她垂眸語氣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