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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千江把這些話聽在耳中,不由得深深看向曲長負,初始被揭穿時那種慌亂無措逐漸褪去,心裡卻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過去握住曲長負的手,輕聲道:「動怒傷身,別生氣了……」
曲長負一剔眉,不耐煩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眉宇間猶帶著怒意——儘管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真正惱怒的,到底是什麼。
兩人一時無言,過了片刻,靖千江才低低說道:「我做這件事,不是有沒有必要的問題,我一直都知道你想讓我獨善其身。我只是……我只是沒有了你,真的活不下去。」
曲長負凜然抬眼。
心頭彷彿被一道銀白色的電光刷一下擦了過去,而胸中一直沉沉壓著的百般情緒倏忽湧了上來,纏綿而糾葛。
前塵往事俱上心頭。
他對於情之一字,一直覺得不以為然,無論是曾經受到過的拋棄與陷害,還是而後選擇了那條一往無前的路,感情都不是必要的東西。
因此對於那些甜言蜜語,傾訴衷腸,他一向不喜歡,對於身邊追隨的,迷戀他的人,他也是可有可無。
因為他知道,很多話,從出口的那一瞬間便已經違背了心中所想,大部分的承諾,也不過是說說而已,當不得真。
他自己便是如此。
可這麼多年篤定的事情,如今全都在靖千江的身上一點點被推翻了。
曲長負原本以為,對方說的話自己都不在意,可他這個時候清晰地想起來,靖千江曾經說過,「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在哪,我在哪」。
他原本覺得矯情,並嗤之以鼻。
曲長負默然不語。
靖千江見他如此,心中忽覺酸楚,臉上卻笑了笑。
他再次握住曲長負的手,拉著他到旁邊坐下,故意笑著說:「無論怎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你若不高興,咱們以後便不提了,難道不好嗎?」
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曲長負的眉心,柔聲道:「其實你在意我的死活,就是罵我,我也很高興的……不過這件事確實是我有錯,你費心保全我,我不應該辜負你的心意的,但我卻……唉,所以我才一直不和你說。」
曲長負微一攏袖,看他一眼,說道:「你何必說這樣的話,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誰在意你的死活,我只是當時自以為已經將所有的後事安排妥當了,結果一到了你身上,卻總是變數連連,讓人不快!」
他似乎自己也覺得這番話有些說不過去,又補充道:「況且,咱們畢竟還有一些故友的情誼,熟識之人因我的緣故喪命,是我所不願見。換了誰,都是同樣。」
他說,靖千江就微笑著聽,並不反駁:「是,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你——」曲長負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似是原本想說什麼,但終究只是搖了搖頭,「罷了……」
那慣常冷峻寥落的神態,又如同飛霜一般,重新覆蓋在他方才稍露生機的面容之上,曲長負緩緩嘆息:「罷了。」
他欲起身,靖千江愈發握緊了他的手,湊在唇邊輕輕一吻。
他道:「其實你什麼都不用想,能跟你在一起,不論怎樣我都很高興。像這些事,都不是你的緣故,那隻不過是我的一種選擇罷了。我甘之如飴。」
他說的很認真,眷眷的目光自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望過來,溫柔而動情。
在一片亂情與亂世的紛擾之中,曲長負的奏疏也送到了京城,得知饑民之事已經解決,龍顏大悅。
結果和曲長負料想的差不多,皇上赦免了蘇玄的罪名,並且下旨,令曲長負進右僉都御史銜,兼領刑部郎中差事。
這樣一來,曲長負原有的權力和職責保留,官職的虛銜卻上升了一個等級,轉正也是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