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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保持清醒。
他半闔著眼,只覺得此刻的感受竟是有幾分熟悉,好似前世某段時間他也曾渾噩過活。
雖然記不得緣由,但陳生還記得他上一世曾大病一場。當時上元節到,他身體不大好,終日昏昏沉沉,人如走向末路的酴醿,春盡寂寞來,難免流露出幾分衰敗的鬱氣。
彼時郭齊佑得了一件玉衣,玉衣是清河水君送給他的生辰禮,衣裳上用的玉全是價值連城的寒潭玉。寒潭玉也是清河府最貴重的寶物,除了郭齊佑,想來沒人能從清河水君手裡拿到一塊寒潭玉。
只可惜賀禮送來時大家都很忙,誰也沒有關心山下有人送禮,等郭齊佑拿到手中那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
那麼好的一件寒潭玉衣仍在山下無人問津,若不是因陳生發熱,郭齊佑八成還是想不起外祖家的寒潭玉。而這貴重的寒潭玉他拿到手中,只當給陳生降溫的玩意兒,沒有把寒潭玉當作一件修煉的法器。
那時陳生躺在床上,郭齊佑將那件潔白的玉衣披在他身上。冰玉細膩柔和,能隔絕外界與身披玉衣之人的聯絡,給穿玉之人一個極好的修煉環境,而且還能幫助修士提升修為。
陳生將玉衣蓋上,只覺得寒潭玉上身有幾分舒適,發熱的身體因此得到了疏解,人躺了一會兒,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因此當京彥來時,看到的就是他疲憊的睡顏。
見陳生因視窗陽光刺目而微微皺眉,京彥極為小氣的猶豫許久,最終萬般不捨的拿出白色絲帕蓋在他臉上。而這絲帕自然也是件寶貝,只不過對於京彥來說只是個只配擦手的手帕。
他拿白帕子蓋在陳生的臉上,當時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走前還因房中不潔,渾身不舒服的耐心收拾了一番。
等打掃完畢,京彥罵罵咧咧地退出了房間。留下身蓋白衣,白帕遮臉的陳生躺在纖塵不染的房間裡。
陳生睡了一會兒。
郭齊佑下山未歸。
京彥出門久不回。
等陳生再醒來時,看到的就是家裡因他這一睡已經變了樣。
家宅不靜,眾人吵得天昏地暗。陳生一臉茫然,只覺得視野模糊,所在的地方有些窄小。
不知家中出了什麼事,一旁小天孫哭紅了眼睛。屋外雷聲不停,偶爾能聽到花盆炸裂的聲響。
陳生雖未能親眼看到,但他能夠想像的到,院子裡養的那幾盆花草八成已經成了灰,而罪魁禍首還在他身旁哭哭啼啼,就像在哭喪一樣。
房中端肖雪端著貢菜,雖是態度不好,但手中還是拿著擺祭用的鯽魚,沒有如平日一般亂發脾氣。
蕭疏則是端坐在一旁,看著身旁的嗩吶,有幾分無從下手的不適。
白燁抱著畫像,一邊往這邊走,一邊說:「大家去了,我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誰做老大。」
端肖雪聽到這冷笑一聲,粗暴地把魚碗摔到地上,眉眼帶煞地說:「顯而易見的事你又何必要問?」
蕭疏推了推面前的嗩吶,淡漠道:「怎麼,魔主難不成覺得你配?」
莫嚴即使肝腸寸斷也不忘搭上一句話:「家主的位置誰喜歡誰拿去,我只要他房中的畫……」他說完這句想了想,不好意思的又補充兩句:「如果你們不要,衣物之類的物品也可以交給我,但凡是他的東西,我都喜歡!」
聽到這裡,陳生的手一用力,捏壞了身下的黑木。他看著自己躺的棺槨,拿下京彥的手帕,氣極反笑的他只想告訴告訴這四人什麼是規矩。
然而他人剛剛坐起,就看到女主滿身是血的走了進來。見此陳生一驚,還來不及問他怎麼了,便看女主不耐煩的「嘖」一聲,接著一腳踹開了擋路的白燁。
等人走到他的面前,陳生問他:「怎麼弄得?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