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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眼見著那獵物自己入了套, 周雙白麵上那股麻痺人的柔情戛然,寬闊的肩湊過來的陰影裡帶著一種隱形的侵略, 教梁淑甯禁不住寒毛一立, 可他卻偏偏越過了她,掀開轎簾探頭朝外,朝趕轎的焦大吩咐, 「西山的桃花林開得正好,大姑娘說去瞧瞧,起轎吧。」語氣淡淡, 裡頭沒什麼情緒。
焦大素來不多言語,只低頭聽主子差遣,軟羅轎簾隨之徐徐動起來,鑾鈴被撞得叮噹作響。
她什麼時候說的?梁淑甯一抬眼,恰好引入眼簾他刀裁般的鬢髮,和英挺清冷的鼻骨,像是孤高冷絕的陡巖,攝得她心驚,自然也沒膽子跟他對著來,只是不知這會兒往西山一個來回,再回府裡該得是什麼時辰了。
周雙白正襟危坐好像方才的接近只是幻覺,連那身上衣褶都未動一下,偏臉過來瞧她,大約是方才破簾而入的楊柳風,恰好拂在人心坎上了,也教這冰山微融,他臉上的冷意登時消解大半,「甯兒長大了,與哥哥不比從前親近,坐得這樣遠,莫非哥哥生得像東山狼一般駭人?」他笑得一派和煦,還能朝梁淑甯打趣。
何止是像,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梁淑甯搖頭不迭,左右掰著手指頭,故作輕鬆道,「這京中貴女誰不道周侍郎生得一副芝蘭玉樹好相貌,哥哥可真會說笑,大白日裡無故提什麼東山狼,怪嚇人的……」這東山有狼,西山難道就沒有,梁淑甯真怕這會兒說話一個不合他心意,到了地兒把她撂下轎去,也教她親眼見識見識西山夜裡到底有狼沒有。
藕芽兒似素淨的手指頭被她掐得泛起粉來,周雙白瞧了,眼角有些微微發紅,耐著性子去紓解她那點侷促,「幾日未見了,可有什麼要對哥哥說的?」他記得清楚,從那天從她院裡出來,心裡就悶著氣吞不下吐不出,他來來回回將她那一籮筐的破綻想了又想,到最後明白了也嫉恨上了。朝中為官早看慣了陽奉陰違兩面為人,可眼前這一副低眉順眼他瞧了兩輩子,竟堪不破一個小姑娘的心思,被她哄著騙著非還甘之如飴,讓周雙白第一次覺得自己又是蠢又是活該。
好幾日刻意晾著她,他宿在吏部夜以繼日批公文,卻還是忍不住派人去瞧一眼,梁大姑娘白日裡在家繡花弄草晚上歇了燈就睡,心靜如菩提,家中沒了他,倒教她日子過得更自在些了。今日是他時隔幾日回梁府,堵在門口又請他看了這麼一出小兒女生死訣別情意綿長的好戲,偏偏還不能動氣,他如今沒理由動氣。
梁淑甯被他問住了,小腦袋瓜轉得飛快,想自己這幾日沒出過門更不能惹什麼禍事,哪裡又能惹著他不快,要說就只可能是方才的覃嘯陽,「老家寄了新下的筍子,若是哥哥這幾日還不回來,正要煲了湯送去呢,裡頭撒上香椿碎鮮極,今日哥哥歸府,倒是趕巧不教人白跑那一趟了。」梁淑甯嘴裡盡力往遠了扯,手裡不動聲色地正將袖袋往背後藏,也不知覃嘯陽拿東西給她教他瞧見沒,若是瞧見了指定要火上澆油的。
周雙白哼了一聲,從前覺得她是隻兔子,膽子比針尖兒小,如今才瞧清這是隻小狐狸,口蜜腹劍。「方才哥哥瞧見覃家小公子同甯兒敘話,教旁人瞧見頗為不好,甯兒是我的妹妹又尚是閨閣女兒家,該交往什麼人不該交往什麼人,作為兄長自然還是管得了的,你說呢?」
他這聲音不疾不徐,擾得梁淑甯坐立不安起來,如今整個梁家都仰仗著他,她又哪來的膽子同他頂嘴,「甯兒知錯了,嘯陽明日要隨兄離京今日特來告別,我就一時忘了規矩,哥哥莫要惱了我。」凡事皆有因果,這理由說出來任誰聽了也算是情有可原罷。
周雙白笑意更深,伸手輕輕摩挲她的發頂,「若是甯兒聽話將東西交給哥哥,那哥哥便不惱了,」他的語速越說越緩,「反之,大姑娘向來是知道我的。」面上一絲怒意不顯,平湖下卻隱隱暗濤湧流。
他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