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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穆寒已攤開帛卷繼續理事,他無奈聳肩,值夜走了。
春夜猶寒,一燈如豆。
關門帶起的風,燈光晃了晃,而後繼續無聲照亮案牘,穆寒垂眸疾書,二更鼓起,才重新站起。
……
他們運氣不錯,路上並未見雨,繼續疾行六七天,在傍晚時分,抵達欒邑礦區。
龐大的礦寨坐落在山坳處,生活區練礦區庫房理事處武衛堂,成家立業的曠工在寨外建起小房子,一代一代下來,已形成了一個規模龐大的山鎮。
「舊年曾聽祖父說過,剛開始的時候,這裡只有大寨和百十曠工,終年全無其他人蹤跡,曠工回來就只能用膳睡覺,極其枯燥。」
後來,礦山產量越來越高,韓菀曾祖韓彌解救一批來自邊地的流民,這些人故土被匈奴侵佔,面相口音和中原格格不入,人又多難以安置,於是曾祖就將這一大批流民遷進欒邑。
「……之後幾代人,陸續有流民和奴隸安置進來,他們做工成家,繁衍生息,直至如今。」
日暮的最後一道殘陽映在山巔,寨鎮一片暗色渲紅,磚石木料灰褐簷瓦,連綿屋舍逐漸沒入黑暗,大寨升起火把,由戍守武衛手持,似幾道火龍一般迅速延伸全鎮,赤色火光熊熊,驅散了山坳的黑暗。
寨門大啟,兩側人頭湧湧,有曠工有家眷有孩子,或粗獷或稚嫩的臉上喜笑顏開,歡聲雷動,迎接他們主人的到來。
欒邑重歸韓氏的訊息已傳回了,礦區更加興高采烈,一張張最真摯的笑臉,迎接韓菀。
韓氏給他們安身立命之地,礦區就是他們的家。
韓菀情緒也不禁高漲起來,她下車換馬,握緊韁繩,揮手致意。
她想起上輩子。
又想起現在。
抬頭仰視龐大的山寨,這麼多的人依賴韓氏為家,韓氏就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所在,不親眼見過,她永遠不會有這種震撼和激動。
父祖是她的楷模,她會將他們的事業和韓氏精神繼承下去。
韓菀微笑揮手示意,緩慢驅馬,沿著山鎮最中間的大道前行,一路直入最高處的礦區大寨。
鎮民在大寨外停了好一陣,才漸漸開始散去,人聲慢慢小了下來,韓菀收回視線,烏紋皮鞭拍了拍掌心,回頭:「我們進去吧。」
她率一眾隨行的親衛和管事們入內,天色晚了,一路車馬勞頓,她也不廢話了。
「今日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再按計劃巡檢礦區。」
韓菀環視一圈,視線落在曹邑宰身上,她微笑不變:「以前礦區事務多是曹邑宰處理,明日還得你詳細給我說說。」
礦區事務除非重大加急,否則會先送到東陽,近兩年韓父出外,這些事務就有陳老管事和曹邑宰共同處理。
曹邑宰上前一步,拱手:「遵主子之命。」
回答很恭敬,態度也很老實。
曹邑宰一路上都是這樣的,不言不語安靜本分。他心裡應該明白韓菀使人盯著他,並沒發生往外私自傳信的事情,很低調,一路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是個聰明人,他明白在外受韓菀鉗制,得回到郇都才是他的大本營。那才是他經營了二三十年的主場,韓菀再厲害再雷霆之勢也沒把短時間拔除他的勢力,回去後,他自然能和韓菀抗衡。
懂得審時度勢,能屈能伸,所以韓菀才說他是聰明人。
但可惜了,韓菀並不打算將他放回去。
她有預感,回到郇都她和慄竺李翳的纏鬥會進一步激烈,她必須先趁機把這個內部毒瘤拔除了。
另外還有很重要一個,她也不打算慢慢查李慄幕後之主了,一併快刀斬亂麻吧。
「不必再等了,明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