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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書樓再次熱鬧起來。
二樓角落,青衣女子不屑地扁了扁嘴。
「那可說不準,今年衡陽宗參加大比的都是些新弟子,以為人人都如公冶寂無那般妖孽,短短三十年便突破金丹進入元嬰中期麼?看我這次不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她唇角一勾,想起什麼,「聽說衡陽宗黎掌門有個廢物女兒,今年剛百歲成年,我倒要會會她!」
一旁身著同色青衣的媵莊頭疼地道:「師妹,師傅說了,參加仙界大比是為了歷練,再不久蒼元秘境開啟,我們結識些能人,也好有應對之力。你聽夠了凡塵趣事,咱們趕緊御劍去衡陽宗,去遲了難免失禮。」
綠衣女子哼了哼,知道刻不容緩,只好隨男子起身,與師門匯合。
他們這一支門派喚作「赤霄宗」,以青緞為裳,女弟子發間別著水滴狀的發誓。開宗祖師曾是上清仙域、半神冥夜的弟子。
上清傳承不少,以至於赤霄宗是衡陽之下第二大仙門。
「岑師妹,可要師兄帶你?」
岑覓璇頭也不回,已然御劍離開。看著岑覓璇的背影,媵莊露出苦笑。
岑師妹確實有傲氣的資本,她今年不過一百餘歲,卻已是金丹中期,且作為赤霄宗掌門的女兒,她身份高貴,美麗動人。
只不過這性子,屬實讓旁人消受不起。
想起大概會與師妹對上的那位衡陽宗掌門之女,據說百歲還只是個築基後期,媵莊深深嘆了口氣。
還未等到大比,便同情起那位沒有天資的仙子來了。
第78章 無情道
她在一個黃昏, 醒了過來。
長澤仙山寂寥,冷冷清清,百年來鮮少有人踏足, 終年不化的雪落在她的眼睫。
天池中,霧氣裊裊, 金色梧桐葉被靈力做成一張漂亮的床。
她後知後覺動了動手指, 睫毛顫了顫。入眼是白汽氤氳的世界,她覺得有點兒疼, 下意識按住了疼痛的來源——是心臟。
眼淚掉入天池水, 帶起淺淺波瀾。
鋪天蓋地的酸楚和難過, 在這一刻, 終於體現得淋漓盡致。
蘇蘇也沒想過自己還能醒來。
那一日她懷著必死的決心跳下城樓,將仙魂燃盡, 注入九天勾玉內, 天雷進入勾玉,引起熊熊業火, 將她焚燒殆盡。
她耳邊聽見勾玉碎裂重熔的聲音,以為自己也如勾玉一般, 消失在了世間。
蘇蘇在一片業火中,看見城樓下那人朝城樓奔赴而來。
他跑得那麼快, 是生出情絲後, 來接葉冰裳嗎?人間那場雪真大啊,她眼前一片模糊, 想握住勾玉, 勾玉在她眼前化作灰燼。
蘇蘇那時候想:如果能活著,誰又想在業火中痛苦地死去呢?
每一寸肌膚都疼,仙魂像是被生生揉碎, 她倒在業火裡。
再沒去看他。
人間七百多個日夜,她那時候回想起來,即便再不願去想澹臺燼,他也幾乎是她所有的記憶。
凡人的一生,太苦澀了。
他在蓋頭裡繡入最真摯的感情,卻殺她兄長,棄她祖母,控制她殺人,予她無盡的黑暗。
她救不回哥哥,再也沒有見到祖母,蕭凜的血溫熱濺在她手中,成了她走不出的苦痛。她沒有辜負三界眾生,獨獨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葉夕霧。
蘇蘇生來靈胎,從來不會做夢。
那時候她卻第一次無比渴望,這七百多個日夜只是一場噩夢。噩夢結束,她在長澤山,身邊有無數熟悉的面孔。
生命一如曾經,哪怕三界魑魅魍魎橫行,她被困在仙山之上,眼中依舊帶著渴望之色,與勾玉一起眺望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