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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堂夾著肉絲,又看看肉丁,感嘆道:「這一看就不是張純純的刀功,瞧,這才叫肉絲、肉丁,張純純切的那個叫肉條肉塊!」
李清芬看了汪凝一眼,從刀功上便能瞧出來,這是個辦事認真的孩子。
「我就問你香不香,挑毛病不少!」張野轉頭給汪凝夾了一筷子,等人剛剛吃進嘴裡就迫不及待地問:「香嗎?」
汪凝點頭,嘴裡乾淨了才說:「好吃。」
「純純手藝是不錯,但講究個色香味嘛,兄弟倆互幫互助,這不,一大桌子不輸正經大廚。」張玉堂誇讚道。
李清芬感嘆一聲,說:「這麼大點的男孩,能把生米做成熟飯就不錯了。都是不容易的孩子,純純從小沒人管,不會做就得餓死。唉,凝凝……」張玉堂踢了踢李清芬的腳,李清芬反應很快,夾了塊排骨給汪凝,「凝凝多吃點。」
「謝謝舅媽。」汪凝剛說完,張野瞪他一眼,「又來!」
汪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人再次碰了酒杯,一邊吃一邊喝一邊聊,氣氛漸漸烘托出來。
張玉堂說:「凝凝,剛剛你舅媽提起來小時候,小時候都受過苦。我和你媽媽不必說,都是孤兒。就說張純純,還拱懷吃奶呢就跟著劇團大江南北跑,不管是劇院或是當街搭臺演出,寒來暑往風裡雨裡的,在後臺打地鋪睡覺,幾乎是天天的事。」
「我小時候那麼偉大嗎?」張野不知羞恥地笑著問。
張玉堂不搭理他,李清芬接著說:「那時候真是個奶娃呢,夏天曬得又黑、冬天凍得又皴,跟個非洲小難民似的,當時一個勁兒覺得這孩子長大怕找不到媳婦。哈哈……」
也不是父母不心疼,這行實在是太苦,條件就在那裡擺著,養不出個如金似玉的娃娃。
「到了學齡上學後就好多了,純純被留在劇團大院裡,他小姨和你們太爺爺照顧著,那年我回來一瞧……」李清芬笑著說:「那小面板白嫩呦,吹一下都捨不得,純奶一個色,偏偏那時候他還愛喝牛奶,純純純純的就這麼叫開了。」
「那我現在怎麼這麼黑?」張野問。
「不黑。」汪凝說。
「是嗎?」張野又問。
「是。」汪凝很肯定。
「那好吧,我信你的。」張野呵呵樂了,一口口抿著,酒杯裡的酒不知什麼時候下了一大半。
張野的肌膚是很健康的小麥色,但和汪凝坐一起,就比出了差距。李清芬看看這個比比那個,最後下了定論:「黑!」
一桌人又哈哈樂個不停。
其實張玉堂夫婦並不是很清楚汪凝小時候受過什麼磨難,但他們倆年輕時就認識範星芒,知道範星芒是怎樣的人。汪雅梅和範星芒鬧到這個地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汪雅梅是高傲倔強的人,一走二十年不回頭,不是活不下去怎會走回頭路。現在汪凝又是這麼個性格,他謹慎、內斂、敏感、不苟言笑,能看出來吃過不少苦頭。
張玉堂怕孩子心裡吃重,說笑話似的提起張野小時候的事,把話題岔開。
這段小插曲汪凝能看出來,他舉起酒杯,「我敬舅舅舅媽一杯。」
「不敬我?」張野挑理說。
「矯情,來來,一起走一個。」張玉堂說。
碰杯之後,汪凝和張玉堂都喝光了杯中酒。張野不甘落後,可惜捏著鼻子還是灌不下去。太辣,又端著老媽的橙汁順了順,心裡直後悔,哪知道碰著碰著這就乾杯了,人家敬人家的,我欠什麼欠。
汪凝接過了他的杯子:「我來吧。」唇輕輕抿著杯口,稍一仰頭喝了進去。
張野:……
他想說我用過的你不嫌棄呀!還想問你這麼能喝酒?還想說……最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