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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夕月說:「謝萬歲爺,奴才還不餓。」
昝寧認真看了她的表情一眼,才說:「好,餓了再吃,這地方沒其他的人,你一切自便就是。」
又說:「朕打算下旨,兩天後就起駕回京,除了部分太監宮女留下善後之外,其他人都跟著朕回去。你就和朕一起走,路上是疲勞些,這幾天得先好好儲存著體力。」
李夕月點點頭,很淡漠地應了「是」。
「夕月……」他終於實打實地感覺出她的冷淡來,試探著喊她的名字,叫得如撒嬌的小弟糾纏溫柔的長姐。
李夕月小心臟一哆嗦,瞥眼看他兩條胳膊伏在案上,抬著腦袋看過來,表情一柔和起來,那張臉真叫人看著心動。
「靠近些嘛。」他又說,「我難道吃人啊?你離得那麼遠?」
李夕月想著自己的宗旨,就是絕不招惹他,所以硬著心腸,恭恭敬敬垂手道:「萬歲爺要什麼,吩咐奴才就是了,『靠近』這條旨意是什麼意思,奴才不大理解。」
昝寧好言好語、對她示好了這麼久,她卻始終像個木頭人,而且一看就是故意的,他終於失去了耐心,一拍桌子沒好氣說:「朕的旨意:你立刻就滾!別在這兒氣人!」
於是李夕月麻溜兒地滾了。
皇帝這天晚上一個人獨宿在松鶴齋,連后妃們送晚膳的菜、晚點的點心,他都拒絕接見,只說頭疼又犯了。
御醫去把了脈——然而頭疼肚子疼之類,是把不出什麼特別的脈象來的,只能看到皇帝鎖著眉,支撐著額頭連話都不願意多說,臉色也不大好看。御醫沒辦法,開了些天麻燉蛋之類吃不死也治不好的老驗方。
而李貴那裡得了旨意,傳示宮人,雲萬歲爺頭一回出宮還有些水土不服,所以雖然沒到原定行程的時間,還是打算明日接見完蒙古王公臺吉之後,後日就趕程回京,讓大家提早準備。
李夕月在屋子裡,發覺白荼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她關心地問:「姑姑,您也不舒服麼?」
白荼搖搖頭,便隨手拾掇著東西,邊說:「沒有哪裡不舒服,只是……」
她蹙著眉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等李夕月不再問了,她一個人默默地把線簸籮裡的絲線繞好,李夕月敏感地聽見她微微的嘆息聲。
躺在被窩裡,李夕月仍然能聽見白荼的嘆息。她忍不住要問:「姑姑,到底怎麼了?萬歲爺是不是怪罪你什麼了?」
白荼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是,萬歲爺吩咐,回到京裡之後,李貴會帶話給我的父母,讓他們到順貞門與我會面。」
李夕月簡直羨慕得不行,驚嘆了一聲才又問:「姑姑,這不是好事麼?我……我也好想見見父母啊!」
白荼說:「放平時,自然是好事。」
她又嘆息了一聲:「可是多事之秋……我心裡不免忐忑。」
李夕月有些明白了:「是不是萬歲爺有什麼要緊事交代你?」
白荼在暗頭裡點點頭,撐著頭轉向李夕月那一邊:「我阿瑪那個人,直腸子,熱血熱心,黑章京當了這麼些年,對掌權的那些更是有數不盡的牢騷,我就怕他腦子一熱……」
看來,還不光是交代白荼,更有交代她父親的任務。
皇帝在軍機處要用人,還得從底層的章京、從不被禮親王他們重視的人群裡擇選,甚至不能自己光明正大地傳見,要透過利用宮女見家人這個渠道來遞送訊息。
李夕月想起了看稗官小說、聽說書先兒講《三國演義》的時候,講到漢獻帝的衣帶血詔時的場景——那時候她還小,每每聽到,都覺得漢獻帝雖然是皇帝,日子也未免過得太慘啦!
她打心裡有些同情和擔心皇帝昝寧。
想著他走高索般小心翼翼掌握著平衡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