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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件事做完,他僅存的價值也消耗殆盡,哪怕就此從世間抹除,也不會有人去留意這片空白。
接下來他要如何?
這個問題,直到多年以後,他才找到答案,所以有了一條從掩月坊綿延至蒹葭渡的草蛇灰線。
殺一人,只需手起刀落;一百人,或許得費些心機;一千人一萬人,則是逆勢而為的賭局。
薛瓊樓抵住天劫的雙臂早已血肉模糊,卻毫不在乎,搖搖晃晃地站穩身形,索性甩開纏繞著袖袍的電光。
逆勢又如何?每走一步都在賭,哪一次不是他賭贏了?!
一條蜿蜒千里的極光沖天而起,橫亙整片天地。
海面激起千層巨浪,幾乎觸及天穹,而天穹也在往一側倒塌,滾滾烏雲往海水中傾瀉,海天相融成一片墨黑,只有那條極光是涇渭分明的界線。
下一瞬,這條極光從半空徑直墜落,光芒逐漸暗淡,接觸到海面的前一刻,化作一粒微小的白點,在水中摔出一朵同樣微小的浪花。
少年被狠狠摔回海面,整個人蜷縮起來,儘量躲開劈落在周身的天劫。
這個時候,他還在留意海底的動靜。
有微不可覺的崩裂聲響起,像初春河面堅冰開裂,或是嫩芽破土,清脆而蘊勢磅礴。
海底宮殿自中間出現一道裂隙,像一株被劈成兩半的樹,往兩側傾倒。
他一隻手慢慢攥緊,骨節泛白,裂成兩半的宮殿也隨之一寸寸往回合攏。
海水轟隆作響,而海底只有屋簷上的白雪灑了一點,簷下的鈴鐺碰了三兩下,平靜得像是工匠在小心翼翼地修補精雕細琢的水晶。
少年每呼吸一下,便有無數利刃往肺腑中竄去,劇痛讓他無從分心。
他眼底卻有淺淡的笑意。
宮殿完好無損,她就不會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
—
小圓球在經歷了春夏秋三季後,定格在一個漫長的冬天。原本已經放晴的天空重新開始下雪,鵝毛似的,落在那行歪歪斜斜的腳印上。
等白梨發覺屋內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殿門已經打不開了,只有胖魚還在她身邊遊竄,似乎在哀求她不要出去。
門打不開,她便一扇扇窗戶試過去,同樣也是堅不可破。
他困起人來一如既往地不留半寸餘地。
「阿梨?」
身後窗戶的縫隙內,擠進幾縷濃綠煙霧,玉光一閃,覆在窗戶上的禁制自動消散,窗戶後露出兩條人影。
綾煙煙馬不停蹄地找到玉靈,軟磨硬泡靠著舊交情才求得一臂之力。看到少女毫髮無損,她如釋重負,隔著窗戶朝白梨伸出手,「快跟我出來,我帶你逃出去。」
白梨的目光卻落在她另一隻手裡攥著的一枚玉色鱗片上。
綾煙煙解釋:「這是玉靈前輩給我的,我方才就是靠著這枚鱗片潛入白浪海,開啟這裡的禁制。」
原來如此。
玉靈最講究一物換一物,怎麼可能平白無故讓他隨意進出鶴煙福地?他拿自己的逆鱗作交換,才能阻止玉靈插手此事。
可是這最後一枚象徵著血脈的鱗片拱手送與別人,他該怎麼回家?
「阿梨,快走吧!」綾煙煙在催促她「這裡禁制修補得太快,單一枚鱗片撐不了多久。」
夏軒也焦急道:「白姐姐,別發呆了,快跟我們一起走吧!」
白梨對他們的催促充耳不聞,反而退回屋內,在床頭找到了小圓球,小世界停止在冬天,不管下多大的雪,那行腳印始終清晰可見,似乎等另一個人回來,四季才會繼續交替下去。
天際隱隱傳來風雷之聲,無數道劍光猶如拖曳著長尾的彗星,朝著海面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