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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經過無數次練習,確保萬無一失後,謄抄至他所棲息的返魂木中。
這才有了現在穆清嘉的身體。
穆清嘉遊樂人間一輩子,笑對風雨驚雷,卻在此時不願睜開眼睛,面對師弟。
他於黑暗中專心致志地體味著來自魂魄的絞痛,彷彿只有如此懲罰自己,才能體會到對方萬億分之一的痛。
然而卻有一團火焰,一直不即不離地伴在身邊,就像記憶中的那樣,把握著分寸,既不滾燙,也非冰涼。
人形火爐小心翼翼地接近,想探他鼻息。
於是穆清嘉一把抱住了他,翻越了那名為「分寸」的藩籬。
「既已甦醒還不說話。」身上那人怒道,「騙我有趣?」
穆清嘉不語。
他全部身體都貼在那膛火爐上,被灼燒,被煮沸。烈火碾碎了一切規則,刺穿他無體感的木身,燙入他的魂魄深處。
霍唯的體溫,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溫度。
那是他曾在三百萬個日夜裡想觸碰而不得的身體,如今既能得償所願,灼痛又算得了什麼。
「突然做甚麼?!」
霍唯被他的反常駭到了,慌亂地掙紮起來。
穆清嘉緊了緊手臂,埋身進他懷中,道:「想抱你。」
玄衣男子僵立當場,躁動的火焰衝上臉頰,燒起一片熱浪。
「會燙傷你的。」他先是斥道。
然後他又妥協下來:「罷了。就這一次。」
霍唯緩緩地,很珍惜地回抱住他。
穆清嘉的下巴抵在他肩頭,細軟的長髮掃在耳畔,輕軟的呼吸撩在頸間,整個人都是軟軟的,彷彿抱得太緊了,便會軟軟地融化。
「為何要抱我。」他問。
穆清嘉輕笑一聲,道:「大抵如同飛蛾撲火一般。」
忌憚於灼熱,卻又嚮往著光,被致命的誘惑迷得圈圈旋轉,最後,奮不顧身,在烈焰中奉獻自身,成為光明的燃料。
「蠢話。」霍唯笑著嗤道,「我才是那飛蛾。」
飛揚著燃燒自己,直至成灰。
肩膀傳來濕涼的觸覺。
霍唯訝然,他欲想掙開擁抱去看穆清嘉的表情,卻被對方死死鎖住不鬆手。
於是他問道:「又為何流淚?」
窩在他肩頭那人淡淡回答道:「做了一個夢。夢到……飛蛾實現了他的願望。」
霍唯一頓,暗中嘆息。
「不論路程如何艱辛,他終是實現了願望。」他環著他低沉道,「這樣就很好。不需要你為他憐憫。」
穆清嘉脫離這個擁抱,然後認真地捧住霍唯的臉,睜開無法聚焦的雙眼,讓他直視著自己。
「師弟,你的身體……是不是哪裡不對勁?」他專注道。
「總比你正常得多。」霍唯彈了下他的木胳膊,發出「咚」的一聲木頭的磕碰聲。
「不要轉移話題。」穆清嘉捂住胳膊,接著勸道:「阿唯。不要隱瞞師兄。」
霍唯卻不願再多言。他起身振衣,站在穆清嘉三尺之外,方才的親暱煙消雲散,溫柔全都餵了狗。
「睡夠了吧。」他快速道,「今夜我們就啟程。」
穆清嘉追問道:「你一直喊著回去,到底要急著做什麼?」
「取回一樣屬於我的東西。」霍唯乾脆道,「但不只是如此。此地給我一種不祥之感,不宜久留。」
霍唯這此倒是回答了他,但說沒說無甚分別,穆清嘉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剛露出一點好奇和躍躍欲試的姿態,霍唯便瞪了他一眼。
「警告你,不要多管閒事。」他兇巴巴道。
「好好好。」穆清嘉攤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