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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姝指了指桌案:「研墨之類的?」
畢竟書上都是這麼寫的!
荀翊恍然大悟,「那勞煩姝姝幫我研墨。」
他倒也不避諱寧姝,坐到案前,展開摺子。寧姝就看見他沾墨在下面寫了一遍又一遍的「朕安」「朕甚安」。
寧姝一臉懵逼,這難道就是批閱奏摺的訣竅?那青叔平日還說要傳授給自己什麼批閱奏章的法子,這還用傳授嗎?!
荀翊抬頭看她,有些無奈的說:「有些都是日常請安的摺子,攢了個把月,這次帶出來一次批了。」
寧姝:啊,仔細想想下面真的官員無數,每個每週寫一張摺子就夠他寫「朕安」的了。這些官員是不是有癮?想要皇上簽名?皇上也是實屬無奈,這種摺子不批不回不行,看起來卻又實在浪費時間。
試想一下,倘若此刻有群,早上起來之後就有不同的人不停的彈訊息給你——這周天氣真好,這個月風調雨順,今日身體好嗎?
誰受得了?
怕是早就被逼瘋了。
當皇上也不容易啊。
時間過得很快,荀翊稍稍覺得腦袋有些昏沉之感,知道戌時半便要來了。他將硃筆擱下,看向寧姝:「累不累?」說罷,裝作若無其事的從一旁捻了顆飴糖出來,還十分體貼的將糖紙剝了,一半捏在手中遞給寧姝。
寧姝一伸手,她研墨不在行,手上已經亂七八糟的都是顏色。
荀翊遞的自然,她吃的也自然,歪頭湊過來含進嘴裡,繼續低頭努力。
荀翊看她片刻,嘴角微微勾起。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寧姝實在撐不住,便迷迷糊糊的在桌案旁睡著了,荀翊批完奏摺將她抱了起來,走進內帳。
他向來都是一個人,身邊乍然多了這麼一個,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甚至看著她嘴角便總是不由得上翹。
荀翊的目光落到一旁的胭脂紅碗上,慢慢變得有些幽暗。
他也是能理解這些瓷器們的感受的,成百上千年無人問津,突然有個人類能聽見他們的訴求,聽見他們的呼喚,那讓他們付出什麼都可以。
自己也是一樣。只是再也不想回到那樣的時光裡了。一個人蹲在井裡提心弔膽以數星星消磨恐懼的時候,靜謐的像是時間都停止了的時候,他再也不想了。
一旦有過熱鬧,便再難耐住寂寞。
一旦動心,便再難收心。
「皇上,都準備好了。」戴庸此時走來,將手上的信箋遞給荀翊。
荀翊接過,快速掃了一眼,點了下頭:「給秦王準備的信發了吧。」
戴庸:「按照皇上的意思,已經發了。」
「那明日就差不多了。」荀翊說道,「明晚戴庸跟著朕夜裡回京,此處……」
寧姝此刻就在荀翊懷裡睡的香甜,似是聽見說話的聲音,也可能是因為荀翊接信的動作,她不安的往一側拱了拱。荀翊十分熟稔的輕拍兩下她的肩膀,寧姝便又沉沉睡去。
荀翊稍等片刻,這才繼續說道:「此處交給介涼。影衛會扮成朕的模樣,裝作獵豹的時候受了傷。介涼將寧姝和那孔雀藍釉罐護好,若有人膽敢進犯,殺無赦。」
介貴妃站在一側,此刻的她已經穿了一身宮中嬪妃的常服,眼眉描繪過,有些稜角的臉部骨骼也以粉脂修整過,不再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內侍,而是淡泊清淨的介貴妃。
「交給奴才便是,皇上且放心,倘若當真有什麼差錯,奴才拿命來賠。」他說道。
戴庸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道:「賠不起吶。」
介貴妃低頭沖戴庸做了個鬼臉,說道:「奴才這就去叫個宮女進來幫寧婕妤梳洗。」
戴庸回瞪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