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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特地將與晉國公府世子的婚事幾個字咬的重,生怕旁人聽不出來似的。
小內侍從朱漆木箱上收回目光,看向寧趙氏:「夫人,這銀骨炭是太后娘娘賞賜給寧姝姑娘的。不是賞給您的,也不是賞給晉國公府世子未過門的媳婦的,更不是賞給張三李四的。太后娘娘說了,給寧姝姑娘。那這銀骨炭便要用在寧姝姑娘那兒,旁人誰用都不行。您聽明白了嗎?還是要咱家說的再清楚些?」
寧趙氏左右看看,吞了下口水:「我……我……臣婦明白了。」
這小內侍說話講究,將方才寧趙氏著重咬的那幾個字兒又照葫蘆畫瓢的咬了一遍,寧柔聽在耳裡,只覺得臉上發燙。
是啊,晉國公府又如何呢?怎能和太后並提?
小內侍「哼」地一轉頭,對寧培遠說道:「寧大人,還請您為咱家帶個路,將東西擱寧姝姑娘那處。」
「啊,是,中使這邊請。」寧培遠心裡煩悶,好不容易寧姝這是入了太后的眼,結果家裡這個女人竟出來丟人現眼!
小內侍看著東西送到了寧姝院子裡,又按照戴庸的意思裡外打量了一圈,對寧姝說道:「寧姝姑娘,若是沒旁的事兒,咱家這就回宮復命了。」
「中使稍候。」寧姝跑回房內,將裝著汝奉和青瓷虎子的兩個木箱放在桌上,又拿了自製的uno牌,用紙包妥善包好,拿出來交給小內侍:「勞煩中使將這個給太后娘娘。」
小內侍顛了顛紙包,一時拿不準,小聲問道:「裡面不是給我『辛苦銀』吧?」
寧姝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忘記打點他了,連忙說道:「中使稍候。」
小內侍連忙擺手:「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問問清楚,以防耽誤事兒。咱家出來之前特地交代過的,您給的不能拿。」
他這麼一說,寧姝倒有些想太后了。方才相處這段時日,卻比寧家人更惦記自己。
小內侍回到宮裡先去太后處將寧姝送的紙牌呈上,太后見了那牌又仔細問了小內侍寧姝的境況。
待小內侍走了,太后對袁嬤嬤說道:「原本我是不想讓姝姝嫁那麼遠的,睦州離京城來回要走幾個月。但你看她這家人,這般不成體統,留在那處只是受罪。秦王是個好孩子,性子耿率,為皇上駐守邊疆多年,府中也沒個女眷,乾乾淨淨的。如今恰好孝期過了,若能和姝姝湊在一處多好。」
袁嬤嬤點頭應道:「秦王年紀雖大些,但也是因守孝。而且男子年紀大些總是會疼人,寧姑娘又是從小缺人噓寒問暖的,定能相處融洽。」
——
有了銀骨炭燒著,寧姝的冬日便舒服了起來。
青瓷虎子一開始並不怎麼受瓷器們歡迎,實在是因為他的長相過於怪異,再加上被寧姝買回來的原因有些難以啟齒。
待他要解釋的時候,寧姝把一眾未成年的小瓷們挨個捧到外面去了。她想了想,最後也把小孔雀抱了出來擱在臺階上,自己則拿了根樹枝,蹲在地上塗塗畫畫。
「姝姝你在做什麼呀?」琺瑯彩瓷碗脆生生的問道。
「不要打擾姝姝,姝姝是在思考!」鬥彩葡萄紋高足杯奶聲奶氣。
正在亂塗亂畫的寧姝胳膊僵了一下。
「姝姝姝姝,你覺得我和梅梅誰好看?」兩個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鬥盞杯並排站在一處,模樣像極了插著腰挺著小肚子的孩童。
「姝姝,為什麼虎子哥哥講故事不讓我們聽啊?」菊瓣盤問道。
寧姝一邊和他們說著話,一邊晃著樹枝兒坐到小孔雀邊上,兩側延展擺著各式各樣的小瓷器。
月色高懸,將院子裡的照的舒朗。銀光鋪灑在每一件瓷器身上。天氣雖冷,但冷的時候亦有凜冽清爽之感,是冬日特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