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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半飽,趙若拙間隙抬頭,見薛恪還是那般慢條斯理,將清蒸蟹的蟹肉與蟹膏慢慢剔出來,蘸了姜醋,放到蘇蘅碗裡。他自己則多飲菊花黃酒,側目看著蘇蘅吃得開開心心,雖然依舊沉默,但琥珀色的眸子中卻帶了一絲溫存。
蘇蘅偏過頭來問薛恪,「你不吃嗎?不好吃嗎?」
對上蘇蘅殷切切的眼神,薛恪點點頭,只道:「很好吃,你先吃。」
趙若拙這時看明白了,不由嘆了口氣。
他想起原先家中清苦,有了什麼好吃的,父母親也是這般先讓自己和家中兄妹吃,見孩子們吃得盡興了,自己才動箸。
想想自己這位小兄弟薛恪亦是出身貧寒之人,不比朝陽郡君從小錦衣玉食、呼風喚雨,此刻見蘇蘅喜歡,他便著意剝給她吃。
以薛恪現在的官位與蘇蘅的身份,平步青雲指日可待,他竟還願意如此……
趙若拙看著對面一雙人,並排坐著,不時笑語,恍如璧人。他大條的神經這時候忽然反應過來,頓時感覺到了一陣單身狗的幽幽酸楚。
趙若拙一頓,手裡的螃蟹,怎麼突然這麼不是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趙若拙:不吃了。狗糧吃飽了。(放下筷子,依依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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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見《吳氏中饋錄》。
2:蟛蜞:音同「朋奇」。
第44章 小餅如嚼月
金風薦爽, 玉露凝霜,正是八月十五。
光明巷尾,青蘆小院。
秦顯看著薛恪送來的御賜中秋藥酒, 頓了頓,低聲道:「多少年不喝酒了……這流光酒我是沒有福氣消受了, 這酒你拿回去吧。」
薛恪靜靜坐在充滿藥香的灰暗室內。
「恪兒,」秦顯笑了笑, 眼神中有揮之不去的悲哀,「這十年過去,我已經不是你當年的那個秦叔叔了。」
薛恪垂下眼眸。
眼前的秦顯的確與他記憶中意氣風發的秦叔叔判若兩人。
薛恪從來沒有見過自己那曾經聲名赫赫的爺爺, 也沒有見過戰死沙場的父親, 自幼年起,秦顯叔叔便是如同父親一般的存在。
是他不顧身後追捕的官兵護送懷有身孕的母親逃出汴京;
是他在母親和幼年的自己生活難以為繼的時候頻頻送上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幫助;
是他在母親狂怒著斥責少年貪玩的自己時,擋在他面前, 生生接下了母親劈在面頰上的巴掌……
直到母親改嫁前, 他一直仰視的秦叔叔, 背著母親帶他偷喝了第一口酒的秦叔叔,那個中氣十足笑一聲整個胸腔都在嗡動的中年人,已經變成了如今眼前兩鬢灰發如衰草的老朽。
人非草木,他並不是不心酸的。
他知道秦顯住在著魚龍混雜的瓦子街社中, 交往三教九流的人, 一點一滴從汴京的角落搜尋與薛氏案有關的線索, 夙夜難寐,苦心經營多年,才使得身體狀況變得很壞,不能自醫。
薛恪舉目看秦顯,良久, 終於開口,「秦叔叔,薛氏之案已經拖累了您許久。我和母親是得蒙你的照顧才能活下來,如今母親已經仙去,而我亦成家立業。」
他的目光寂寂,其下卻湧動著經年壓抑的鋒芒,「少年時無力,而今時不同往昔,必不至使眾人之功徒勞。此案是薛氏家事,不應當再成為您的牽絆。」
的確,今時不同往昔,賈巖松被削去樞密使一職,便是疾風驟雨前的轟隆雷聲。
秦顯看著薛恪平靜說出這番話,雖然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卻還是難抑心中的激憤。他霍然站起來,不知是氣還是急,古井般無波的混濁眼睛登時銳利起來,長須亦顫動。
「什麼叫拖累?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