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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恪照例還是走在蘇蘅身後半步。
許是兩人並未像遊街的小情侶或年輕夫妻一般挽著手,他身邊雖有女伴,但樓頭依舊有女子們以紈扇遮臉,扔了頭上戴的茉莉花球在薛恪腳邊。
香風襲來,蘇蘅有點尷尬,不知道本朝民風風流剽悍至此。她抿抿嘴,不由放慢了腳步,偷偷往後覷著眼,想看薛恪作何反應。
很顯然,此事於薛恪並不是第一次。
見他徑直邁過去,神色淡淡,蘇蘅這才收回往後覷的小眼神。走了幾步,她還是忍不住,又往那樓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幾個紈扇美人還依稀凝望著。
這就有點過分了。
蘇蘅不知怎麼的,心頭竄起一小股無名火。
她垂下眼,一口氣卡在喉頭,想來想去,只好瞪薛恪一眼,想要甩開他快步往前走。
袖子忽然被人捉住。既而垂在袖籠中的手被牽起來。
蘇蘅倏忽抬頭,睜大眼睛看薛恪。
薛恪身上潔淨的衣香傳過來,他手指極修長,手掌很大,溫暖乾燥。
他並不回顧她,除了耳廓染上極淺的緋色,臉上神色亦是淡淡,「這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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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閶闔門東去南瓦子的青蘆先生居所,要過了宣泰橋,入了柳陰牙道,繞進南瓦子最東邊的光明巷。
一路行來,月光與燈光交相輝映,可見青磚路上甚是乾淨。
青蘆先生的居所是上下兩層四間房屋,第一層是臨街的門臉兒,第二層是住人的樓。
這青蘆先生的行蹤僻怪隱秘。蘇蘅學著江吟雪那日的動作,先扣了扣門扉上的環兒,不多時一個小廝探出腦袋張望,見的確是約好的熟客,這才開門。
一間小小極乾淨院落,院中栽著兩棵大榕樹。入夏了榕樹枝繁葉茂,猶如一把綠絨大傘,倒也不負了「青蘆」這個名字。
秦青蘆還是一如上次一般,在二樓堂中問診。他雖曾在軍中呆過,但也許是因為過往經歷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蓄了長長的鬍鬚,今日穿了一身灰衫子,他顯得比同齡人更為老邁。
秦青蘆見蘇蘅上了樓,面上也沒有什麼笑容,只略略一點頭算作問好,然後問:「女郎,你說的朋友,可帶來了?」
蘇蘅原本準備了一番客套說辭,想把薛恪引薦給秦青蘆。
她還未及開口,秦青蘆的眼神忽的越過她,凝眸盯住她身後走上樓的人,半晌道:「恪兒?」
作者有話要說: 1:關於七夕風俗、盛況以及後文寫的各種小玩意的記錄參考《東京夢華錄》《歲時雜記》《鐵圍山叢談》。閒話一句,《鐵圍山叢談》作者蔡絛,蔡絛是蔡京的次子,蔡京就是那個奸臣+書法家的蔡京,他兒子們倒是好人。
第34章 再度重相逢
秦青蘆和薛恪是舊相識, 蘇蘅全然沒想到。
不僅她沒想到,連薛恪也怔住。
在聽到那聲熟悉而陌生的稱呼時,他一向鎮靜自持的神情有一瞬的冰裂, 彷彿是認了一會那個陌生的蒼老人形,才遲疑道:「秦顯叔叔?」
秦青蘆略顯蒼老的眼睛已經微微凹下去, 此刻有了星點淚意,便像是常年乾涸的古井忽然起了波瀾, 又復嘆道:「恪兒,果真是你。」
薛恪在他離去之時還是個瘦弱少年,如今一別十年, 長得比他想像更高更俊逸, 容止亦端肅。還有他身側的女郎,彷彿同他極親近……
秦顯引袖瞬了瞬濕潤的眼目,從紫宸殿宮變那一晚, 時至如今, 二十三年一場夢。
幸好, 他終於不負當年薛崇越將軍之託,保住了薛氏後人。
二十三年前,紫宸殿宮變。先帝對當初扶持自己登基的帝師、一手主持了「元祐改制」的薛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