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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湧進的刀斧手及席間的變故令群臣大為驚懼,燕氏諸子皆唬得形馳魄散,癱軟如泥。燕毅臉色微變,微微眯眸:「太后這是何意?」
「太原王!」
太后僅是冷笑,卻有人怒喝一聲,代替她斥道,「你這個亂臣賊子!」
「你不過是個養馬的奴隸出身,是先帝和太后賞識你,一步步讓你走到今天,你卻敢在幷州私鑄鐵錢招兵買馬,懷有二心!本王勸你莫做掙扎,速速伏誅!」
說話的卻是京兆王嬴曙。燕毅玩味一笑:「沒有的事,是誰誣告臣。臣對聖朝的忠心皇天后土可鑑,不信,太后儘管去幷州查好了。」
「倒是太后,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可真是叫人傷心呢。」
太后皮笑肉不笑:「王爺有沒有罪,王爺說了不算,廷尉說了算。」
「把人給朕帶下去,命廷尉好生看管!」
一場夜宴被迫提前終結,群臣們卻都還有些回不過神,直到嬴曙把人捆得嚴嚴實實了推出殿去,方才如夢初醒,後背冷汗如流。
太后好生狠辣,今日能這般對付太原王,來日自然也可這般對付他們。未知哪一日腦袋便搬了家,又怎能不心驚。
太原王並未反抗,或許是因為明瞭反抗也無用,沉著臉任憑嬴曙將他推出殿去。走到殿門邊,他因不便抬腳稍慢了些,腿彎立刻遭了嬴曙惡狠狠的一腳,罵道:「亂臣賊子!還不走快些!」
「亂臣賊子?」
燕毅突然回首,眸中精光大盛,卻是望著遙遙主位上始終沉默不發一語的皇帝:
「臣不知什麼叫亂臣賊子,倒是臣近日新學了一句話,叫什麼,『殺母奪子』。什麼是殺母奪子,臣不懂,還請太后教教孤。」
皇帝生母的死當年便有傳言乃太后為之,群臣皆色變,下意識看向了皇帝。他臉色漠然,仍端坐在案上冷眼旁觀,半絲反應也沒有。
太原王提高聲音:「陛下。您飽讀史書,難道不知後漢時章德竇皇后殺母奪子、逼死漢和帝生母梁氏之事嗎?若未聞之,難道也不知外戚梁翼弒帝之事?」
他知道廷尉是皇帝掌管,有意要挑起他和太后兩虎相鬥。太后臉色難看至極,陰沉得似乎可以滴下水來。嬴曙假意暴怒地又踹了他一腳:「胡說什麼呢!你這是詭辭欺世!」
「妖言惑眾,把他給朕帶下去。」
皇帝終於開口,寂靜之中猶顯冷淡,嬴曙遂拎著他後領把人帶出去了。大殿內一時又恢復的方才的死寂。
「母后受驚了。」
嬴昭扶著她在席間坐下,敬了杯酒給她。
「燕毅此人,死到臨頭還欲挑撥母后與兒離心,實在是陰狡至極,將來必為朝廷心腹大患。今日事,多虧母后密定大計。」
意料之中的結果,太后卻莫名心口微松。接過酒盞笑得慈愛:「你能明白母后的苦心、不輕信那些個流言蜚語便好。」
外人知道了又怎麼樣?她當年做下這事就不怕外人知道。
李氏那個賤人屍骨都爛的透透的了,她對皇帝的撫養之恩卻是實打實的,孝字壓人,至少他明面上並不能把她怎麼樣!
殿上母慈子孝和樂融融,殿下群臣皆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又驚又懼。一場夜宴不歡而散。
嬴昭並未前往廷尉聽訟,而是把審問權全部交給了太后,太后遂命幾個心腹及時任太尉的從兄安定郡公蕭顯主審,出了宮城往廷尉而去。
式乾殿裡,念阮尚未安歇,擔驚受怕地在殿門口翹首望了兩個時辰,才見皇帝的儀仗從東而來,忙去迎他:「妾拜見陛下。」
嬴昭把人扶起,見她雲鬟青絲俱被夜露打濕,顯然是等了很久。他知道她是為誰而來,心中微苦,卻安撫地對她一笑,執了她手進入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