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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公公笑吟吟道:「梁太醫的醫術精湛,如今小侯爺終於回來了,好好調理,定然能養好的。」
蕭朔不置可否,看了看那個暖爐,隨手擱在一旁。
「原以為雲小侯爺這次回京,正巧能趕上您今年生辰的。」
洪公公在宮內,不盡然清楚內情,將藥盅合上,嘆了口氣:「誰知天意弄人,偏偏您生辰那日,小侯爺叫侍衛司抓著了。那之後折騰月餘,如今才好算到了府上……」
侍衛司那些手段,洪公公只一想,都覺骨縫發涼:「定然受罪不輕,也該好好養養。」
蕭朔不打算多說話,他看了看才被皇上握著拍撫的手,還想再去洗,被洪公公側身不著痕跡攔了回來。
蕭朔看向窗外,眼底無聲湧起些煩躁戾意。
「您歇一歇,明日出宮便好了。」
洪公公扶著他坐下:「這是上好的藥,用得都是進貢的藥材,質性最是溫平補益。既然您用不著,給雲小侯爺帶出去,也是好的。」
蕭朔正要叫人將藥扔出去,聞言蹙了下眉:「他正用著藥,藥性可相衝?」
「這是補藥,專給皇上娘娘們用的,同什麼都不相衝。」
洪公公笑道:「您若不放心,再叫梁太醫看一看。若是外頭,還尋不著這些好藥材呢。」
蕭朔皺緊眉坐了一陣,沒再開口,閉上眼睛倚在榻前。
洪公公知道勸不了他躺下歇息,悄悄拿了條薄毯替蕭朔蓋上,正要去關窗,便聽見蕭朔沉聲:「別關。」
「您這不關窗戶的毛病,都找了多少次風寒了。」
洪公公無奈失笑,替他將薄毯覆嚴實:「這是宮裡。如今的情形,雲小侯爺就算再藝高人膽大,又如何能進宮來跳窗戶找您?關上也不妨事的。」
「不必。」蕭朔仍闔著眼,靜了片刻才又道,「關了窗子,我心不實。」
洪公公微怔,停下手上忙活看了看他,終歸沒再多勸,輕聲:「是。」
「有勞您了。」蕭朔身形不動,「去歇息吧。」
洪公公看他半晌,輕嘆了口氣,將要說的話盡數咽回去,悄悄出了門。
蕭朔靠在窗前,蓋著薄毯,眉峰漸漸蹙成死結。
要在皇上面前做戲並不容易,他這幾年自知沒這個好涵養,從不進宮來惹得彼此相看兩厭,今日卻已不得不來。
雲琅到了他府上,就是紮在皇上心中致命的一根刺。
他要留住雲琅,叫雲琅在府上安安生生養傷、活蹦亂跳地氣他,就不得不來這一趟。
暮間時分一場做戲,已將心力耗去不少。宮中用的安神香也是上好的,月上中天,裊裊地牽人心神。
蕭朔靠著窗戶,胸口起伏几次,腦海中盤踞的仍是那個坐在龍椅之上的皇上含著淚走下來,握著他的手,說著「雲琅被矇騙裹挾,為保自己前程,不得已為之」的樣子。
為保前程……為保前程。
雲琅為保前程,把自己保得滿門抄斬、不容於世,把自己保得隱匿五年一身病傷。
倒是這位當年慷慨激昂「拼上個賢王的爵位不要、定然要替皇兄雪冤」的六皇子,一路坦途,憑替皇兄翻案的功勞成了太子,先帝駕崩後,順理成章成了九五之尊。
蕭朔闔了眼,壓下心底滔天恨意。
今日殿前做戲,心力耗得太多。他眼下才稍許放鬆,安神香便乘虛而入,神思一時凝沉一時混沌。
蕭朔不自覺做了夢,側了側頭,額間隱約滲出涔涔冷汗。
……是兩人少時跑馬,被戎狄探子逼得墜崖的夢。
在冰水裡醒過來,他背著雲琅,把人死死綁在背上,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山上走。
雲琅沒力氣說話了,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