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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孟陽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她,點頭:「嗯,那我走了,週二古戲臺上樑儀式你別忘了,我們得早點過去。」
夏昕:「行。」說完,又意有所指地笑道,「祝你今天採訪順利。」
許孟陽笑:「承你吉言。」
夏昕沒好奇去打聽許孟陽這場採訪結果如何,因為得準備上樑儀式的拍攝。
上樑儀式作為傳統建築行業的風俗由來已久,為的是祈求房屋牢固、平安美滿。不過發展到鋼筋水泥的現代建築業,這種儀式就漸漸失去了存在的土壤,也就古建行業還傳承著這項習俗。
清峪村古戲臺房梁修復,原本就是重中之重,上樑儀式自是不可少。等上完梁,整個房子的修復也就完成了大半,只剩下屋頂蓋瓦和廊柱彩繪。
週二,天才剛剛亮,夏昕就出門與許孟陽會合,直奔百公里以外的清峪村。
抵達村子時,還不到九點。
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微風和煦。黃曆上說得沒錯,今日宜上樑。
周齊光和工匠已經在戲臺前做準備,村裡的留守老人們也早早來到戲臺前幫手。因為工匠大都上了年紀,也沒專門再請年輕人,許孟陽這個後生仔便作為勞動力加入了上樑隊伍中。
古戲臺只是古村修復的一環,上樑儀式很簡單,並未殺豬宰雞擺酒,只在戲臺前擺上一張方桌燒香祭拜,接著便是放鞭炮,老匠人喊起古老的上樑詞,吆喝著豎起樑柱。
古老傳統的勞動場面,有一種淳樸的美感。
夏昕看得入迷,不知不覺將鏡頭慢慢對上了房樑上的許孟陽。
他脫掉了軍綠色衝鋒衣外套,只剩一件略貼身的黑色打底t恤,露出藏在衣服下流暢的肌肉輪廓。
在夏昕看來,會幹活的男人,遠比單純的好皮囊更有吸引力。
年少時,許孟陽之於她的特別之處,也就是有別於校園同齡男生的「能幹」。他好像什麼都會,會學習會雕刻會打撞球,還會在茶餐廳裡遊刃有餘地招待客人。
而他自己卻對這種「無所不能」,似乎從不以為然。就像此刻,他彷彿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個名校出身的建築師,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工匠。
有年富力強的他幫忙,加上老匠人們豐富的經驗,整個上樑過程順利而迅速。當樑柱完美嵌在屋子上空時,許孟陽重重舒了口氣,下意識看向站在門口拍攝的夏昕,朝她揮揮手,勾起嘴角,露出淺淡的微笑。
陽光從上方灑進來,覆在他身上,一滴汗水從他額頭落下,劃過微塵飛揚的光芒,掉在地上。
夏昕望著相機螢幕,只覺得時間好像在剎那間靜止,周遭一切變得失真起來。
直到許孟陽從樑上下來,周齊光在旁邊沒好氣地提醒她「還不去給孟陽遞水,沒見他滿頭是汗」,她才忽然回過神。
她趕緊拿起旁邊桌上的礦泉水,走上前遞給微微喘著氣的男人:「喝水。」
許孟陽拍拍手上的灰,接過水瓶,輕笑了笑道:「謝謝。」
在樑上待了快個把小時,流了一身汗,確實渴了,他開啟瓶蓋,仰頭一口氣喝了半瓶。
夏昕看著他因為喝水而滑動的喉結,上面還覆蓋著一層還沒來得及乾涸的汗水。
明明是秋高氣爽的上午,還有清風不時吹過,她也沒幹什麼苦力活兒,但忽然也覺得有點熱了。
這時,一旁的周齊光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你們先歇著,我新除錯了兩盒彩繪顏料,拿過來大家一起看看上色效果如何。」
許孟陽道:「行,那您慢些。」
周齊光笑:「你當我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呢,雖然不能像你上樑,但走個路還能摔著?」
許孟陽也笑:「那您趕緊去吧,我們在這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