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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謙伏得低了些,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她的氣息, 嘆了口氣。
讓他怎麼捨得離開?
然而皇命難違, 況且為了她的安全, 也必須儘快除掉江中則。
只是單留她在京中,又讓他如何放心?
魏謙下意識地將她一綹頭髮捏在手心裡, 繞過來,繞過來,慢慢地纏滿了手指,心中猶豫不決。
他原是想, 這輩子再不離開她半步的,可如今,又不得不離開。
涼滑柔軟的長髮繞在手指上,像月老的紅線,牢牢地牽著他,魏謙心中一動,輕輕抽出彎刀,將那綹長發一揮而斷。
跟著解了自己的髮髻,也割下一綹,又將兩綹長發細細地綁在一起,打成一條辮子。
顧惜惜在半夢半醒之間,微微睜開眼睛,借著床前微弱的燭光,瞧了魏謙一眼。
他低著頭,神情專注,嘴角不自覺地抿著,像個認真的孩子。
顧惜惜看清了他手裡在做什麼,詫異之下,有些想笑,又有些想摸摸他的頭。
可真是古怪的一個人,深更半夜回來,坐在她床前做這種事。
眼看魏謙編好了最後一點,顧惜惜連忙閉緊眼睛,假裝還在睡著。
魏謙打完了最後一環,四下一看,見顧惜惜枕邊放著一個荷包,荷包帶子恰好是紅色,忙拿起來,想要把帶子抽出來綁頭髮,偏偏那帶子縫的緊,一隻手怎麼也抽不出來,於是便一手捏著辮子怕散開了,另一隻手只管去拽那條紅帶子,折騰了老半天,還是沒能如願。
顧惜惜從睫毛的縫隙裡瞧見了,嘴角不覺便翹了起來。
魏謙見還是拆不掉,索性將辮子咬在嘴裡,兩隻手左右開弓,只一下便抽出了帶子,荷包口鬆開了,裡面裝的幾塊香掉了出來,魏謙也顧不得,先用帶子把辮子綁好,放進貼著心口的衣袋裡,這才撿起那幾塊香,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連荷包一起,都塞進了袖中。
他又怕顧惜惜發現少了頭髮,忙輕輕地將邊上的頭髮撥過來,掩住了頭髮茬,所幸她頭髮多而厚密,若是不留心的話,根本也看不出來。
頭髮貼著心口放著,她的香氣在四周縈繞著,魏謙心滿意足,那些煩惱焦慮暫時都拋下了,隔著薄薄的被子,他找到她手的位置,將自己的手也放上去,伏在她床邊,很快就睡著了。
許久,顧惜惜睜開眼睛,看看他安靜的睡顏,笑意中夾雜著苦惱,無奈地搖了搖頭。
要是他肯聽勸,好好地送她回家,就好了。
天色剛矇矇亮,魏謙突然覺得手底下的人微微一動,頓時清醒過來。
顧惜惜已經坐起來了,披著外衣,一隻手抬起來攏著頭髮,看見他時偏過臉去,道:「我要起來了,你先出去。」
魏謙自然是不想出去的,磨蹭著往她身前湊,伸手就要抱她,顧惜惜將他一推,嗔道:「別鬧,又不曾洗臉,又不曾漱口。」
魏謙只得站起身來往外走,忽地想起來,忙又回頭問道:「是不是洗了臉漱了口,就可以抱一下?」
顧惜惜嗤的一笑,道:「休想!」
魏謙只得怏怏地出去了,喚了水洗臉時,眼看丫鬟捧著巾櫛等物往裡間去,只恨自己不是丫鬟,不能親手服侍她。
洗好後又等了一會兒,眼見丫鬟端著水出來了,料想顧惜惜應該收拾得差不多了,連忙走進去,就見顧惜惜坐在鏡臺前梳頭,從鏡子裡看見了他,便問道:「奇怪,怎麼有一綹頭髮特別短,怎麼也梳不上去。」
她自然知道是他偷偷剪下的,無非是想逗他一下,看他如何回答。
魏謙停頓了一下,低聲道:「是我剪的。」
他從胸前的衣袋裡取出那條髮辮給她看,又道:「我們兩個的頭髮,我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