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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宗德雖沒什麼大城府,卻也不是全無腦子,這幾日朝中風雨飄搖,御史中丞不要命似的逮著章明達旁支族親,啟奏章家聚斂財富,結黨營私,賄賂公行,選任官吏均於私第暗定,在陝西道一帶私建林苑,違規違制。
皇帝聽了卻是雷霆震怒,說章首輔勞苦功高,必定遭人眼紅,不要做莫須有的誣告。將御史中丞拖出去二十大板伺候,向來責不問言官,皇帝此舉莫如傷了一片士子的心,皆言此後言官不敢上諫,又如何肅清朝中不正之風。
眼看局勢又似要大變,向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也不會為一時榮寵爭做出頭鳥。他跟著同品階的朝奉大夫李留縣往外去,前些日子還能到楊柳館兒喝酒聽曲兒的,如今卻是不敢了,連著和敬家的事兒,也要回去再商議一番才是。
小廝掀了簾布,他正欲登車,卻被人喚住,扭頭就看到吏部侍郎喬安之站在一側,滾圓的身子撐得肚前的抱朴連著褶兒都沒有,油光水亮的盤子臉,下巴堆出兩個疊山。
官高一等壓死人,季宗德忙不迭落下懸空的腳,朝他作揖,「喬大人。」
喬安之笑意吟吟,還朝他還了一禮,季宗德哪裡敢當忙拱手道:「哪裡當得起,您折煞下官了。」
「怎麼當不起?」喬安之道,「季伯侯家中喜事將近啊!」
季宗德佇在瑟瑟寒風中,心口一跳,直覺驚悚,自己這兩日嘴巴嚴實的沒有一點縫兒,這人是如何知曉季家和敬家的事兒?卻見喬安之往前兩步,低著嗓子道:「章大人可是挑中了您家的姑娘給自己的次孫。」
自家和章家結親?
季宗德驚的後退兩步,瞪大了眼睛,訝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喬安之只當他喜不自勝,拍了拍肩膀,笑的兩頰泛油光,「日後飛黃騰達了,勿相忘啊!季兄!」
季宗德心裡一瑟縮,這個時候還說什麼飛黃騰達?章家此時處在風口浪尖上,便是遞來一個黃金枝兒,也不敢接啊?他坐在馬車上,一顆心越晃越涼,喬安之是章明達的門生,他口裡的訊息必然沒得假,那章家連風聲都透出去了,季家還怎麼敢伸手就打臉?
季宗德掀了簾子就瞧見外頭灰撲撲的天,連聲催促車夫快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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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思一直在等祖母那邊的訊息,到第二日晚膳過後,季候氏才找她過去說話。臉色看著也不大好,臥在榻上勉力朝九思笑:「該早些叫你過來說說話的,只是祖母昨夜裡休息不好,這白日就乏困的緊,睡了一下午。」
九思何嘗不是一夜不能安枕,拉著祖母的手心下愧疚:「是孫女的事徒惹您操心。」
季候氏苦笑道:「這怎麼能怪你?章家這事做得不心誠,原本依著關係也是清姐兒和林安素沾親帶故,要看也合該看中她,怎知那邊把名頭落到你身上。林安素是林家人,你若是過去了日後那就是在刀尖上走路。」
她重重喘一口氣,當初林安素加去章家做續弦便是不乾不淨的,現在麻雀進了鳳鳥園子,那小小庶女自然也跟著高貴起來,揣不準章家的苗頭,滿永晉多少名門閨秀,偏偏把刀子懸到九思頭上。
劉媽媽看季候氏臉色不好,勸她要不要再用些羹湯,這一日湯食未進的,人怎麼熬得住。
九思擔憂她的身子,年紀也大了,還要給諾大個季府操持,章家這事來得突然,將將是個開頭,後面又該如何才是。
季候氏閉著眼,低聲嘆息:「章家來者不善,祖母這裡也說不準話,這門婚事若是章家鐵了心要結,便是你祖父在也推拒不了。」
九思心裡知曉緣由,這些話卻不能和季候氏講舊時辛密能掩住便掩住,她不想祖母滿頭蒼白還要因這些留著遺憾在。這些時間足夠她想的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嫁去章家或許也不為是一個良策,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