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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錦雖想不明白,事情是如何延展到那邊去的,但也能猜個大概,二小姐這病和林家脫不了幹係。她謹慎應下,又喊雪松跟在九思旁邊,才疾步往外院去。
穿廊空蕩,便是在此處說什麼,也沒人能蹲著聽角根。
芙巧從石子甬道走出來,面色沉著,走到九思身前才小聲開口:「方才我過去,那邊看的實在是緊,冬忍半刻也脫不開身,只跟我說了三個字,應該是個人名兒,叫林安素。」
林安素九思皺著眉在口中默唸了兩遍,看姓氏是林家的,她卻對這人毫無印象。
許媽媽突然一拍手,誒一聲道:「我記起她是誰了!」
九思和芙巧紛紛看過去,許媽媽走近兩步,壓低了嗓音:「這是大夫人的庶妹,當年林安素的姨娘頗得林大老爺的寵愛,林老夫人很是看不慣,卻對林安素還算寬容,耐耐心心替這個庶女相看了好幾戶人家,哪知道林安素攀上章首輔家的庶子,嫁過去肚中孩兒都已經三月餘了。」
芙巧一面震驚一面唾道:「那可真真是不知羞恥!」
「嗐!」許媽媽嘆了一聲,「說她不知羞恥呢,那又是有幾分膽識和心計的,當年拿肚裡的孩子做賭,結果生下來就是個公子哥兒。這好氣運也沒見能分給大夫人一星半點。」
許媽媽這句話倒是不假,生男生女這種事情哪裡說得清楚的?林氏這輩子想再自己生個兒子怕是極難,怪來怪去最後還不是怨到女人的肚子上去。林安素能在當家主母的眼皮子下面,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用的是一半膽識和心計,另一半靠的便是運氣。
首輔章明達年輕時也算個風流人物,執掌朝中命脈,先皇除了加官進爵,美人兒也沒少往他府中塞,卻不曾見過他後院起過火,正妻賢惠是要緊,但後院至少面上瞧著是風平浪靜的就靠的是像林安素這樣有些野心,機敏才可控的人,明明白白曉得自己到底依傍的是誰,從來不會走一步糊塗棋。
季府事出若與林安素脫不開幹係,那章明達又怎會只坐居上觀者?
九思目光從絨毛似的雲絮上挪開,半頃天已經被割斷成陰晴兩面,遮天蔽日下寒風從迴廊呼嘯而過。
這個時節,也應要小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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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來的悄然,一夜之間睡起來,天地就織成了一面白網。落光葉子的樹枝兒上,全掛滿了打了冰的銀條兒,唯獨常青的塔子松頂住翠綠的針尖,堆滿腦袋蓬鬆鬆的雪白。
許媽媽從外邊進來,連頭髮頂上都是雪絮,她呵出一口白氣,冷的忙跺腳,「這將下雪便是這般冷,這個年怕是不能出遠門兒了。」
雪松迎上前給她拍落滿身的雪,又倒了一杯熱茶,「媽媽下次再有什麼要跑路的就吩咐給下邊的人去做,冬季裡寒氣入體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許媽媽一口熱茶順著下肚,「不跑一趟,這心裡就不踏實,如今東苑又鬧起來,便是老夫人都不能安心。」
等身子暖了,又齊整了衣裳她才往裡面走。
掀簾子就看見九思手裡捏了封蠟黃的信紙,正靠在牙條雕卷草魚鳥紋的羅漢床上讀,臨窗的青花梅玉壺春瓶裡頭是晨早將折的玉蝶梅,內室用六曲繪了《梅鶴清霞圖》的畫屏鑲框隔開,兩盆銀絲炭火烘出梅花冷冽的香氣浸潤的滿屋。
見許媽媽進來,九思略略抬起頭,「那邊又出什麼事了?」
許媽媽拿鉗子撥了撥銀絲碳,道:「二小姐這一病就是許多天,大夫人將富春居正廂房的門攏的嚴嚴實實,像是防賊一樣。」
九思聽完淡淡一聲笑,探身把信紙丟進火盆,道:「難為她這病裝的辛苦。」
信紙在火盆撩起一陣煙子,許媽媽摸不準她的意思,抬頭看了眼屈身在廊下敲霜的兩個丫鬟,湊近點小聲問:「二小姐這病來的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