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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他叼了起來。
同一時刻,距離崑崙足有幾百里的十方山脈。
沈晏由著殷南往他身上貼各式各樣的儀器,看似十分配合,心卻早就飄遠了。中途好幾次他看著殷南忙碌的身影,都想要說點什麼,都被老妹難得嚴厲的眼神給逼回去了。
「不可以,必須走,沒商量。」
……沈晏尷尬地抬手蹭了蹭鼻尖,滿手的器材嘩啦作響。
殷南在屏顯前忙活,他借著縫隙瞄了一眼,推測還得要半刻鐘左右,乾脆找了兩張草稿紙墊在臀下,席地而坐,幽幽嘆息之餘,又忍不住望向了不遠處山林間若隱若現的鬼殿穹頂。
那傢伙……在幹嘛呢?
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多穿衣裳?天氣冷了,那雙木屐可不能再穿了,紀敏有沒有為他置辦棉鞋?錢還夠不夠花?還有沒有再「發病」……
發病?
沈晏胸口毫無預兆地疼了一下,像被人拿針戳了似的,疼得鑽心。
他蹙起眉,緩緩咀嚼這兩個字——他不是一個直覺準的人,通常來說,相信科學並且常年服務與科學的人是很少會有直覺這樣無法解釋的身體反應出現的,但不知為何,方才突兀疼的那一下,卻讓他覺得有些許不安。
殷南走過來,瞭然地看了眼他視線的終點,「別看了,馬上就要走了,越看越捨不得。」
她仔細地檢查了沈晏身上的器械,忽然認真道:「這樣,你回去以後,努力研發可以傳送完整人體的科學技術,我就在這裡幫你守著師挽棠,等未來哪天科技發展好了,你想辦法聯絡一下我,我一定把師挽棠平平安安地給你送過去,怎麼樣?真的,我拿我的生命起誓。」
沈晏緩慢地將目光落到她臉上,沉默片刻,沒回答,卻將眉皺得更緊了。
殷南不錯眼地盯著他,越來越緊張的氣氛中,她呼吸一窒,猛然搶答道:「好的,完美,那就這樣說定了!」
然後她飛快起身,裝作繼續觀察屏顯的樣子,將沈晏所有想說的話扼殺在搖籃裡。
「……」
他漸漸垂下眼睫。
師挽棠送他的劍就放在一側,上面的紅靈石裂成兩半,正靜靜地躺在他掌心裡,他看了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然將那枚碎裂的靈石塞回劍柄的凹槽裡,認真地玩起了拼圖遊戲。
殷南見他沒有其他的反應,鬆了口氣。
凹槽淺顯,要把裂開的靈石放回原位並不容易,沈晏鍥而不捨地放上去,掉下來,放上去,掉下來……彷彿某個周而復始的死迴圈,可他玩得很執著。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
印象中母親的面孔已經有些模糊了,只記得她是個溫柔、堅強的女性,很喜歡甜口的食物,父親在世時,每到週六週日,便會親手為她做上一道甜品,沈晏不愛甜,從來不覺得那樣的食物好吃,所以看到母親幸福甜蜜的表情,總是不解。
後來父親去世,他們從帶花園的小別墅搬到狹窄逼仄的筒子樓裡,母親每天都要出去工作,以微薄的收入補貼高額的債務,她總是很累,簡陋的生活環境也不允許她一週吃一次甜品。
但她很堅強,窗臺的玻璃瓶永遠都開著一束新鮮漂亮的野花,廚房永遠一塵不染,西紅柿炒雞蛋要用蔥花點綴,晚上就著昏黃的燈光給沈晏讀童話故事。
她總說,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努力地活著,要記得筒子樓的熱鬧與煙火氣,不要記得它的狹小和陰暗,上帝不會虧待溫柔的孩子。
沈晏不信上帝,但信她。
幼時的沈晏其實是個沉默又冷淡的小孩,除了殷南,其他人都不愛跟他玩,他聽進去了母親的話,記得筒子樓的人都很熱情,記得隔壁王嬤嬤的糕點蒸得很好,記得小屁孩們都很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