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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池小秋巴掌都要拍紅了。
沒想到鍾應忱平時沉默不吱聲, 臨到能用時,口舌功夫也是了得。
她決定擬出個選單子好生犒勞一下他, 好補一補他為了塗大郎浪費的口水。
這言論之事,誰佔了先機,誰便先得了眾心偏向,鍾應忱問聲朗朗, 一句一句不疾不徐卻偏有步步相壓之勢,在看看後頭悽苦不已的韓玉娘, 看客的心便往婦人處挪了挪。
偏有塗家原先所住燕子弄的熟人也在其中,認出塗大郎臉面, 隔人相問:「塗大郎,聽聞你將你娘子的簪環都給都賣了,也沒補上賭錢的窟窿,不知這會可補齊了?若是連這麼賢惠的娘子都丟了,你那老孃下次賴錢時,可要讓地上的青磚磨禿嚕一層皮!」
旁人沒聽見這樁公案,都向他打聽,那人便繪聲繪色,將當初塗老太怎麼為了賴上一文兩文,堵人門上哭天搶地掰扯好幾天的事都說個清楚。
這回投過來的目光便複雜許多,有嘲弄的,有鄙夷的,也有吊兒郎當戲謔的,塗大郎讓人指指點點,一時氣得頭腦發暈。
他難得硬氣一回,拳頭往條案上一砸,幾乎要咬碎滿口牙:「若不是她得罪了旁人,我又何如能讓人打成這般模樣!」
鍾應忱哼道:「這便奇了,韓二姨得罪了旁人,無人來找她麻煩,卻去尋個大漢作甚?」
塗大郎頭痛腦痛,惱羞成怒:「我自家的婆娘,休便休了,讓你來多什麼嘴!」
雖早知塗大郎不是什麼聰明人,卻不想贏得這般容易。
鍾應忱笑了一聲,從池小秋手裡取過那紙休書,看了一遍,兩相對摺疊了起來,妥當塞進袖中。
「這張休書,我們便接下了。」
塗大郎本是目眥欲裂,青筋鼓起盯著他動靜處,這會倒一怔。
隨後他便聽鍾應忱閒閒道:「按律,不合七出,無故出婦,仗八十,若亦合三不出,再加二十。明日還請你家人莫要出門,咱們往衙門處說個清白。」
鍾應忱站於橋上,足足比他高過一頭,正能看見他陡然繃緊的肌理,便又添了一句:「聽聞之前多有人抗不過五十仗,就不知,塗大爺能挺過多少?」
塗大郎一時僵在那裡,極致慌亂之下,只能看見他喉頭亂滾,一時不知鍾應忱是在詐他,還是所言屬實。
周圍人立刻跟著笑起來:「若是打得以後都瘸了,往地上滾也不好滾了不是!」
今早上所受的拳腳傷處還在隱隱作痛,只要想想兩個板子往臀部狠狠拍下的場景,塗大郎便只覺全身都劇痛起來。
好似數九天讓人迎頭潑下一盆冰水,塗大郎眼看鐘應忱毫無遲疑抽身要走,忙叫住他道:「你…你把那休書還我,我再寫張和離書!」
鍾應忱一聲冷笑:「你當鍾某是傻子麼!你若撕了它,我又能如何!」
鈍痛激得他心裡發急,塗大郎忙道:「你先莫走!」
當即去旁邊旁邊算命鋪子上舔臉借了紙筆,胡亂寫了一張和離書,也不管什麼理由,一般都寫上,池小秋拿來一看,直接摔回去。
「我二姨替你塗家操持家務十幾年,就是有什麼過錯,也不該是她!你這寫的也是人話!什麼和離,還不是因為我二姨休不得你,才讓你挺著個大臉來寫和離書,不然,我二姨早把你一家子拖累都給休了!」
鍾應忱徐徐拿出自己方才寫好的一封和離書,雖是在笑,卻好似在塗大郎心上臉上下刀子:「和離書現在此,你只按了手印便罷。」
塗大郎身不由己,待按了手印,望著那書上殷紅一個指頭,這會才覺出些古怪。
明明是他餓虎撲食一般上橋來,卻似被人裹挾著,將事態鬧到如此地步,倒像是有人推波助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