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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她腆著臉皮說他真帥氣的時候,封垏也只是點頭,然後似有似無地道一聲「你知道就好」。
知道又如何,他無視她的愛慕,到頭來終是一場鏡花水月。
姑娘好小的一隻,在封垏看來,也只有被夕陽拉長的身影才能比他高。多難想像啊,就這麼一個小姑娘,為了成全他的宏願,與禎明帝暗鬥,那麼小的膽子下,竟然豪不畏懼杖刑之痛。
封垏心緊脹,無數個夜裡,他都能看見這姑娘離世前的釋然與安慰,好似在等他誇獎般,眼中的碎亮清透無暇。可是他怎麼說出口,他都失去了,什麼都沒有。
好在,匆匆一別,在此重逢,這麼小的姑娘還是鮮活的,就算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冰茬與疏離,封垏都覺得與這春光大好一般,讓他能有底氣好好將碾碎的情份重獲新生。
霜蒔不懂他為何一直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淡聲問道:「你要一直跟著嗎?」
封垏點頭,不客氣道:「跟著,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霜蒔抿了抿唇:「我要去方家,方越娘子生產,你也要去?」
若是放在尋常,這句話就是告別的說辭,哪有人會順著話點頭的。可是封垏不是一般人,也不顧方才與方越爭執的恩怨,又篤定似地回道:「我陪你一起去。」
霜蒔睜大眼睛,很不情願地翻了白眼,剛想拒絕,被封垏快言快語攔下。
封垏朝她抬抬下巴:「我就在門口等著,你出來就能看見我。」
說得好似多想看見他似的。
霜蒔抿緊唇,不是很想搭理他。
行至方家門口,聽到一陣陣啼哭聲。霜蒔歡喜地越過門扉,連句話都沒施捨給封垏。
封垏瞧著她歡呼雀躍的背影,淡笑一聲:「又不是自己的孩子,這麼高興作甚。」
丹娘喝著參湯,方越正在小心翼翼地抱著兒子,見霜蒔進屋,丹娘才踏實下來,忙問道:「聽夫君說方才遇到歹人了,可有傷到姑娘?他這是關心則亂,怎能將姑娘一個人留在那裡,萬一是汴京來的人,將姑娘擄回去可怎麼辦?」
霜蒔安慰道:「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快讓我瞧瞧孩子長得像誰?」
方越可不撒手,抱著兒子轉了一個圈,就讓霜蒔看一眼,便又小心翼翼地揣在懷裡,生怕看壞了似的。
霜蒔笑笑:「你也太小氣了吧。」
方越的臉變得黑紅,不大好意思地解釋:「孩子剛睡著,別吵醒了。」
霜蒔墊著腳看了看,咦了一聲:「感覺這眉眼口鼻更像丹娘呢。」
丹娘輕聲嗯了一聲,感慨道:「其實更像他舅舅,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于丹娘來說,與弟弟失散多年,無疑是她心頭難以忘卻的遺憾。如今喜得麟子,像是將遺憾填滿,滿滿當當的,只餘下欣慰與感慨。
方越安慰道:「放心,終有一日,我會幫娘子尋回小舅子。」
霜蒔笑道:「瞧你們這麼恩愛,我都無地自容了。」
方越將孩子放到榻上,問霜蒔:「今日那人不是太子派來的,姑娘可知來者是何人?某方才見他略有恍惚,似是與姑娘是舊相識。」
霜蒔也沒隱瞞,直言道:「是封將軍,不是太子之人。」
方越沒再繼續問,他對封垏近些日子的癲狂有所耳聞,只是礙於太子的命令,沒將這些事告知於霜蒔。既然不會傷及到霜蒔,方越便寬了心,又將視線落於丹娘臉上,柔情蜜意濃得化不開。
霜蒔又細細囑咐了幾句,留下金奴送郎中和產婆們回去,這才出了方家。
封垏倚靠在門邊,雙眼緊闔,呼吸聲漸穩,似是睡著了。霜蒔越過他,頭都沒回地走幾步,回首再看他,依舊是那個姿勢。背膀頹然手杵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