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軍戶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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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黑馬的報復心還挺重!
眼梢餘光瞥到黑馬又朝自己後腦勺一口過來,謝蘊及時跳開,才避免了少年禿頭的悽慘下場。
少年從木桶裡舀出一勺黍米到馬槽裡,一邊提醒:“這馬頗通人性,你莫要招惹它,回頭捱了踹,十天半個月都下不得榻。”
謝蘊在馬廄裡環顧一圈,昨夜視線不好,這會兒倒是看清楚了,周遭不少成年馬雖也算得上膘肥體壯,但確實不如黑馬生得漂亮,不說別的,就那雙blingbling的卡姿蘭大眼睛,已然獨佔鰲頭。
謝蘊很快也發現一個細節:“這馬既然通人性,怎麼不做軍中坐騎?”
其它成年馬耳邊隱隱有韁繩留下的印記,只有這匹棕黑馬,從頭到腳的油光發亮,特別是那頭鬃毛,就跟用了海飛絲一樣柔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黑馬在馬群裡十分的違和。
就像是被其它馬兒集體孤立了。
少年解釋:“此馬本是幷州馬商獻與太守大人的。”
他給每匹馬都加了一勺黍米,“後來此馬額邊生出白斑,又在使君前來試騎時驚了使君,被指是不祥之物。”
謝蘊回頭仔細端詳起黑馬:“還真有些白斑。”
少年喂好馬直起身:“此馬四蹄踏雪,本是祥瑞之兆,然其額生白斑,古有術士留下批語,馬生白斑,必為防主之騎。”
“使君本欲除掉此馬,這馬兒一聽使君要斬殺它,竟前蹄下伏,朝使君行了跪拜之禮。”
結果就是——
劉恆身邊幕僚齊齊勸他,此畜有靈,不可殺。
謝蘊也是沒想到,這馬竟如此的雞賊,適時低頭苟住了性命,還混到一個光吃不幹活的編制。
這會兒看它,傲嬌得不行,可沒有了向劉恆求饒的慫相。
見少年也給她家小紅餵了黍米,謝蘊主動與這位新同事拉家常:“你也是這裡的養馬官?”
謝蘊昨日過來時已入夜,只見到馬場的負責人。
不成想,少年搖頭:“我家中是軍戶。”
軍戶,謝蘊是知道的。
古代的軍戶,社會地位極為低下。
與這個時代的奴隸一個性質。
甚至,軍中對待他們比奴隸還要嚴苛。
軍戶必須出成年男子到軍中服役,父死子替,兄亡弟代,世代相襲。
眼前少年來餵馬,便是頂了他父親的活:“上回馬場有匹馬發狂,阿父為攔下它,不慎從馬背上跌落,摔斷了左腿。”
這個名叫沈儼的少年回答得雲淡風輕,謝蘊卻清楚古代摔斷腿意味著什麼,拍不了片,不能確定病情,更別說開刀植入鋼釘,若是單純的骨折,遇上好的骨傷科大夫還能擺正回來,斷腿卻等於落下終身殘疾。
況且——
謝蘊的視線,落在少年洗得發白的短褐上。
即使古代可以治療斷腿,費用也非尋常軍戶所能承擔。
沈儼拿起馬帚準備給馬兒刷毛,自然知道那小個頭在打量自己,雖然對方與自己都穿著短打,但他們是不一樣的。
沒有軍戶人家的孩子會生得那般白淨,也沒有軍戶人家的孩子初來軍中就如此‘活潑’。
他還記得軍戶村的大虎,便是將一騎督之子誤認作軍戶出身,後來倆人成了朋友,那騎督之子還將大虎悄悄帶去父親帳中,再後來……
沈儼用馬帚刷馬背的力道大了一些。
……再後來,騎督帳中遺失財物,認定乃大虎所盜,大虎父親早亡,寡婦百口莫辯,害怕騎督遷怒家中五口人,竟從灶臺上取來菜刀砍下了大虎的右手。
然而,沒過多久,那位騎督在家裡尋到了自己丟失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