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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麼不想的?我當然想啊。」羅芬苦笑。
「你是真的想嗎?如果你是真的想,你就不會放任自己三年風雨無阻的接送。也許你並不想,你只是想透過這種行為,提醒你的家人蔣玥的離去,」應子弦頓了頓,「也透過折磨自己而獲得短暫的安寧。」
多麼矛盾呵,一個在交通事故中自己活了下來而女兒死去的母親,心裡必定是飽受內疚和自責的磋磨,日日夜夜的悔恨中,她逐漸形成了一套儀式般的接送行為,似乎只有透過這個近似於懺悔的儀式,她才能贖罪。這和那些依靠自殘、自傷來獲得現實感的行為何其相似!
「我沒……」羅芬的第一反應就是否定,「我……」
「你想清楚。」應子弦打斷了她,「想清楚,是要繼續這樣下去沉溺在這種虛假的自我折磨中,還是要獲得真正的新生。還有,不要妄想用這種病態的行為讓你老公和婆婆內疚,你比我更瞭解他們,他們不會。」
羅芬面色慘白,然而應子弦沒有看她一眼。一個人如果自己不立起來,誰都幫不了。她可以當羅芬的柺杖,暫時支撐她走一陣子,但她永遠不能決定羅芬行走的方向——這要羅芬自己來。
應子弦回去後不久,就接到了王女士的電話,電話裡說羅芬願意積極主動地配合治療,並且還替羅芬表達了感謝。應子弦掛掉電話,露出了這些天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既然決定要幫助羅芬,她便積極行動起來。單教授那邊是不能去說的,要是叫老頭子知道她在私下幫助羅芬,非被他罵死不可。但好在應子弦因為專業的便利,認識不少這方面的大牛。其中有一個教授,專業方向是精神分析。精神分析因為治療時間過長、理論晦澀,在如今的心理學中已是逐漸沒落了。現在的心理學更喜歡焦點解決、認知行為療法,時間短、頻率快,幾次就能見效。可是有的時候,僅僅矯正一個人的外在行為而不去探究行為形成的內在根源,有點治標不治本的嫌疑。
吳教授看著眼前的學生:「你的一個姐姐?」
應子弦答道:「是的。我想請求老師能給她看一看。」
吳教授笑:「怎麼不去找老單啊?我記得他是你的導師吧?」
應子弦道:「我這個姐姐的病程遷延了三年多了,家庭情況又比較複雜,她之前看過幾次心理醫生,也都沒什麼用。所以阻抗和戒心都挺強的,我覺得,她這個情況更適合做精神分析,所以想求求吳老師。」
吳教授翻了翻應子弦整理出來的羅芬的資料,大致瀏覽了一遍,道:「可以,這個案子我接了,不過你知道我的諮詢室的收費吧?」
「我知道的,就按您平常的收費來。」應子弦大喜過望,吳教授是業界翹楚,許多人根本搭不上他這條線,想找他看都不一定能輪得到,她也是佔了個師生關係的便宜,才得以讓吳教授親自接案子,這時候哪能考慮錢的事,雖然的確很貴。
吳教授和應子弦約好了時間地點,應子弦回去盤算了一番,給王女士打了電話說了情況:「吳教授收費不低的,可能要這個數。我這裡還有一點,剩下的可能要麻煩你湊一湊了。」
王女士在電話裡連連道謝:「這錢怎麼能讓你出,你還在讀書呢!我來,我畢竟工作了。」
「沒事。到時候問羅芬老公去要。」應子弦故作輕鬆,但是她心裡明白,找羅芬的家人要治療費近乎於天方夜譚,能要來一部分就不錯了。不過她在決定幫助羅芬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倒也不是特別難以接受。
她這樣四處尋找教授幫忙的事當然很快被單教授知道了。老頭子把她叫到辦公室,劈頭蓋腦一頓罵,恨鐵不成鋼地拍著桌子:「我以為我上次和你說得很清楚了!你怎麼就那麼軸!非得摻和進去,你是能拿獎還是能評感動中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