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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只聽外頭響起個沉重的腳步聲,緊隨而來的是個渾厚憤怒的暴喝。
「袖兒,袖兒,你在哪裡?」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盈袖眼淚瞬間下來了。
是柔光!她的柔光!
盈袖掙扎著往前爬,柔光來了,她就什麼都不怕了。可是,她又很怕,這個高縣令有如此多的打手,柔光也是個女孩子啊,萬一被傷了怎麼辦。
左良傅,你到底在哪裡啊。
盈袖感覺心有點疼,她剛抬頭,就看見柔光沖了進來。
女孩愣住,怎麼會這樣!
柔光穿著半舊的灰袍,手裡緊緊攥著根法棍,她衣裳上有許多已經乾涸的血點子,二寸來長的頭髮不再朝天沖,被凝固的血粘在了頭皮,黑而粗的面龐上布滿了被敲打出來的傷,右眼高高腫起,眼睛被擠在肉中,幾乎看不到。
盈袖心疼得要命,簡直喘不過氣來。
誰打了柔光,這些傷瞧著有時辰了……難道是陸令容主僕?!
她下意識扭頭,看向蜷縮在陳南淮懷裡的陸令容,而此時,陸令容彷彿感應到般,看向她,目中滿是愧疚與淚,微微地搖頭,發白的唇顫抖著,似乎在說:不是我。
盈袖大怒,如果身上有力氣,她現在就想過去,撕了陸令容的嘴。
「袖兒,袖兒!」
柔光四下張望,到處找尋那張嬌媚的臉,那個一開口就是軟糯吳音的女孩。
可是,這裡太黑,人又太多,找不到啊。
驀地,柔光瞧見籠中有個俊美非常的公子,他懷裡摟著個瘦弱的女孩,真眼熟。
柔光大喜,絲毫不理會她身後已經圍了好幾個拿著刀劍的侍衛,往前疾走幾步,將法棍夾在腋下,雙手合十,朝陸令容行了個俗禮,愣聲愣氣地問:
「陸小姐,見到你太好了,師父叫我來這裡,說是可以救袖兒,請問你見到她了麼。」
陸令容嚇得直往陳南淮懷裡縮,瘋了般搖頭:「你是誰,要害我麼?我不認識你,你滾!」
柔光納悶兒了,使勁兒揉了揉頭,誰料碰到了傷口。
尼姑疼得呲牙咧嘴,不明白啊,她這一身的傷都是陸小姐打的,怎麼忽然說不認識她呢?
算了,師父說想不通的事就不要想,師父還說,一定不能告訴別人她被陸小姐打傷過。
「阿彌陀佛。」
柔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她不知道該求誰,於是,面朝向案桌上擺放的一盞油燈,對著那微微光亮,磕了個頭,師父說,只要心懷慈悲,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佛祖。
「佛祖,弟子就要還俗了,可是弟子找不到那個帶弟子去南方的姑娘,求佛祖慈悲,給弟子指點迷津。」
盈袖又哭又笑又急,她趴在地上,連連用拳砸地,希望能引起柔光的注意。
憨貨啊,我就在你背後,我嗓子啞了,說不出話,你回頭啊。
正在此時,盈袖瞧見高縣令陰惻惻一笑,低聲罵了句:「原來是個蠢貨。」
高縣令拿著刀,躡手躡腳地繞開柔光,退到籠子裡,悄悄囑咐他的侍衛將籠子鎖上,隨後,這男人持刀護在陳南淮身邊,面色瞬變,目光中含著歹毒,高聲喝道:
「殺了這賤尼,快放虎咬死她!」
那些侍衛得到主子的命令,躊躇著不敢上前。
這餓虎是畜生,不懂人言,可真能咬死人啊。過去死在它口中的童女還少麼,吃了醜尼姑事小,萬一把他們兄弟咬死了,那可怎麼好。
可這是高大人的命令啊,這連畜生都不如的狗官權勢極大,是魏王的私生子,得罪了他,丟了飯碗事小,萬一被五馬分屍餵狗……
想到此,那幾個侍衛互相張望了眼,咬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