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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阿寶與桑果兩個淚眼相對,毫無觀賞風景的心情。每日兩餐皆由一個老嫗送來,老嫗慈眉善目,不似壞人,阿寶便試圖跟她搭話,老嫗耳聾,十句倒有九句聽不見。阿寶只好作罷,轉而便向長安哭訴以博同情。長安每日必定要來檢視幾次,每次阿寶都是淚眼朦朧,口中淒悽慘慘地喚:「長安大哥,我是要死了麼?」
長安被她的「大哥」喚得心中發毛,又詫異於她的厚顏,倒不知如何與她相對,又不想再進去看她淚眼,每日只隔著窗戶遠遠地檢視。阿寶心知這下再無生路。頭兩日見長安來,還要擠一擠眼淚,這下連擠也不用擠,醒來便哭,睡下就做失足掉下萬丈懸崖的噩夢。又覺得對桑果不起,心中更為難過。
桑果便安慰她道:「雖說被捉住這事怨你,但總歸生死有命。跟著你的這幾年,我心中始終暗暗得意。想來是幾年已將我這一輩子的福分都用光了。」
阿寶聽了越發要哭。
三日後,阿寶兩個如同待宰的豬羊一般被拉到周家祠堂,與一排豬頭公雞等供品排成一排。祠堂就修在周家祖墳邊上,周家祖墳就在此處別莊山上的半山腰內。阿寶早就隱隱約約猜到自己要被殺了祭祖。兩家的仇,斷不是去祠堂內拜上兩拜,說一句「我錯了,望見諒「便能了事的。
今日一見,果然不錯。
祠堂想是新修建的,寬敞明亮,滿房間都是新鮮木頭的清香。一群衣著鮮亮的僕從忙著擺放香爐,安置供品,又依次退下,僅留下兩個中年僕從垂頭侍立在側。阿寶想到同樣為人子女,姓周的可以報仇雪恨,功成名就,自己卻只能作為人家祭祖的供品任人宰割,不由得又是一陣悲從心來,嚶嚶哭個不住。
哭了許久,才見錦延隻身一人慢慢踱進祠堂。他今日身著廣袖大氅,山中風大,將他衣袖吹得獵獵作響,整個人看上去猶如將要羽化的謫仙。
桑果被面前香案上的豬頭半閉著的眼睛瞪了許久,見錦延一進來,簌簌抖了兩抖,便往蒲團上一栽,已然暈死過去。
阿寶想,罷了罷了,他的爹爹也算是為國為民而死,原是個大大的忠臣。我便是祭了他,也不算冤枉。如此一想,反而心中安定了些。
錦延進來便也提衣跪下,默然不語。侍立在側的僕從便忙取出三炷香,想是為了便以點燃,就將香頭往下,再用火摺子去點,檀香點著時,卻有一簇極大明火,一瞬便將半截香燎了個透黑。那僕從忙又伸嘴「噗」地一聲,將火吹滅,將要奉與錦延時,阿寶輕笑了一聲。
笑聲雖小,錦延卻聽個分明,他正垂頭閉目,心中想起當年父母兄長冤死的情形,正自萬分悲痛,忽聽這罪女發狂,不由得怒上心頭,額頭青筋跳個不住。長長呼一口氣,伸手摸到靴內匕首,才緩緩轉頭問她:「何事發笑?」
阿寶想到自己臨終之前還有機會羞辱他一番,心中得意,笑意更深,道:「人道將軍出身世家,今日一見,行事卻如同那些驟然發跡、一夜暴富之人一般,不過爾爾,可見人言不可全信,因此心中覺得好笑,自然就要笑了。」
錦延咬牙問她:「哦?那我倒要請教請教,我何事像驟然發跡、一夜暴富之人了?」
阿寶環顧四周,指指十二成新的祠堂並擦得錚亮的香案桌椅等道:「此其一。」
他家當初被抄,祖墳無人看管,荒草橫生,祠堂也早已倒塌。他如今功成名就,拜相封侯,第一件事便是重建祠堂,修葺祖墳。祠堂建好距今不過才一月有餘,自然是全新的。他便只當她是為求活命,無話找話,拖延時間而已。
阿寶又指著上香的僕從道:「祭祖這等大事,挑選的的家下人等應當是知禮穩重的,可你這僕從,點香時手勢不對不去說,有明火時卻用嘴去吹。古人說吹出的口氣會帶有體內穢氣,因此上香時用嘴去吹滅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