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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心裡清楚留左安在王府,除了要護住他的命,還有讓他指證項名的緣由。
這段日子左然把王府弄得雞飛狗跳,可是他不再擔驚受怕,心似乎都安定下來了。
但早晚有天,他還是要面對殺害自己親族的敵人。他要回想起自己面對死亡時的場景,回想起家人被殺時的悲涼聲音。
還要親手撕開已經結痂的傷口,攤給世人看。
他年紀很小,這個擔子很重,謝臨溪有時在想他能不能擔起來。
只是擔不起來也要擔,命運有時就這樣,因果迴圈。
謝臨溪心裡清楚,齊靖淵做了完全準備,就等著用一個因來挑動一個口。
一旦口子拉開,所有人都沒有了後退之路。
撕開京城表面平靜假象的口子不是左安也會是別人,而左安最合適。
王府的平靜也不過是假象,很快就要消失。
齊靖淵看著陷入沉思中的謝臨溪,他悄然握住這人的手。
在謝臨溪抬眸時,他那麼笑了下,謝臨溪也笑了,微微用力反握他的手。
他想的很簡單,無論前路是什麼,等待他們的結局是什麼,他都會陪著齊靖淵。
在皇帝大婚前半月,京城發生了一件事,有幼子擊起玄玉門前的明鼓鳴冤。
擊明鼓,需要皇帝親審。
擊鼓者,無論有多大冤屈,都要受鞭刑一百。
如若刑而不死,便可見帝王述冤屈。
這規定也是為了避免有人刻意擊鼓,大齊的天下太大,每個人都要前來擊鼓,那皇帝早就累死了。除非有人有天大的冤屈,否則這鼓是不會輕易響起。
只是今日擊鼓者是一個視死如歸的半大孩子,左右鼓衛面面相覷,只得先入宮通稟,然後在做決斷。
鼓聲響徹京城,一點一滴敲在眾人心尖兒。
敲的人心惶惶,十分不安。
有老人在京城的牆角朝皇宮的方向看去,嘴裡喃喃唸叨著起風了,要變天了。
要沒要變天誰也不知道。
鼓衛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稟告正在朝會的皇帝和攝政王。
齊靖淵聽聞後看向小皇帝沒吭聲。
小皇帝對鳴冤之人有些好奇,但齊靖淵沒有開口,他也不好說什麼。
沉靜一會兒,齊靖淵道:「既是幼子鳴冤,便讓他上殿陳述冤屈。」
他話音剛落,季明毅便站出來反對道:「皇上不可,鳴冤受刑,此規矩乃是太-祖所立,王爺這般有違祖制。」
一聽這鼓聲季明毅的心就急促的跳動了幾下,再聽聞是個孩子,他的心更是在劇烈跳動。左家的情況別人不瞭解,他是最清楚不過的,這個孩子一直沒在他們的控制下,如今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出現,怕是不妙。
他有感覺,如果此事不加以阻止,事情肯定會到難以收拾的地步。
說著這些,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抬頭看了齊靖淵一眼。
他心中認定齊靖淵對小皇帝已經不如以往,也認定齊靖淵有反心,可他以為這人至少要做完全準備。今日之事,怕是衝著他來的。
齊靖淵懶懶看了季明毅一眼,然後又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為難的看了看太傅又看了看齊靖淵,深吸一口氣道:「皇叔,既是祖上留下的規矩,當遵從才是。」
齊靖淵在心底嗤笑聲,面上卻不顯半分,他道:「這是祖上留下的規矩,可祖上也沒想過百年之後會有孩子擊這鼓。皇上要遵從規矩,孩子的命不能不護,既然這般,刑罰減半,聽天由命。」
季明毅聽了還想說什麼,小皇帝已經鬆了口氣,他道:「就如皇叔所言。」
季明毅心頭一哽,話到嘴邊又給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