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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睡得很踏實,或許是因為小曉在身旁的緣故,也或許是發現那幫死黨仍然活著的原因。每天清晨醒來之時,發現身邊的人仍舊有意識地呼吸著,這便是最大的安慰。人們時常探索生與死熟更痛苦,其實我個人覺得活著的人更為可悲,因為他要經歷生死離別,感傷生死的距離,而死了的人則可一走了之,真可謂是一種實實在在的解脫。
七月二十一日,這個並無特殊意義的日子,已在我生命中被漠視了二十多年,它如一個守候時光多年的老頭,不驕不躁,更不會因為我的無視而惱怒,只選擇了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等待,靜靜地,等待著我來為它解開封印。以後的每一年,它都會與我形影相伴,或是幸福,或是孤獨,或是最終被時間所掩埋,總之,從今天開始,我已重新詮釋了這個日子的意義。
被護士吵醒之時已是早上九點多,吃完藥,繼續打著點滴,時間鑽入那輸液瓶裡,一點一滴地流逝著,未曾細數。我躺在病床上努力思考著,到底該送小曉一份什麼樣的禮物?既不能太富麗,也不應太庸俗,輾轉反側許久,終於從腦袋裡蹦出一張笑臉,不錯,正是向日葵那張可愛的臉,不知道為何會突然想起它,但我非常確信這將是最合適的禮物。可如今的狀況,我行動不方便,又如何去街上尋得了向日葵?此刻,手機網路幫我解決了這一困擾,從網站上,我找到了一家同城花店,經過仔細篩選,一株半仰著頭,安靜中隱藏躁動,快樂中略顯憂傷的矮個子向日葵出現在我眼前,向店主諮詢過後,我順利地拍下了它。
下午三點多,我正跟小曉無聊地看著電視。
“請問,邱小曉小姐是在這裡嗎?”一個陌生人站在門口,手中抱著的,正是我早上拍得的那一盆向日葵,想必這便是那送花的人了。
“嗯,我就是,有什麼事嗎?”邱小曉一臉疑惑。
“一位姓虞的先生託我把這個給您送來。”那人將向日葵端到小曉面前。
邱小曉驚訝地看著這盆向日葵,面前的它卻,比我在網上看到時更漂亮、更陽光,顯然經過了店方的靜心裝扮,如同洗澡過後的小寵物,嬌羞地盯著自己的主人,脖子上掛著一個小便籤,我分明能看到上面所寫的內容,“Behappyforever!——虞力齊”。
小曉似乎已完全明白過來,她先是捂著嘴看著我傻呵呵地笑,然後伸出雙手,如同剛分娩後的母親從護士手中接過自己的孩子一般,溫柔、細膩,生怕自己的指甲會刺痛到它,那份愛,無力隱藏。可當她轉身再次面向我時,我本期待的是一張笑臉,可得到的卻是跟那株向日葵一般喜中帶憂的複雜表情,更讓我不解的是,那表情經過急速醞釀,她居然哭了。我不敢說是因為自己的這一簡單行為而讓她感動,但她對這盆向日葵的愛卻是實實在在的。
“謝謝!”小曉小心翼翼地將向日葵放到桌上,然後抹著眼淚對我說道。
“區區一盆小花,就能把你給弄哭,女人啊,果真是水做的。”我盡力讓氣氛恢復活躍。
“討厭!”
“本來就是嘛。”
“你是怎麼知道我喜歡向日葵的?”
“不知道啊,瞎猜的。”
小曉再次專注於桌上那盆向日葵,然後嘟囔著說道:“它好像與其它的向日葵有什麼不同,但卻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兒不同。”
“是啊,矮了那麼一點兒,醜了那麼一點兒,不夠霸氣,上不了檔次,而且也生不出好吃的瓜子兒。”我賊笑著回答,其實這也算是給我自己的自嘲吧。
“你都把人家形容成什麼了,花開就必須得結果?難道女人就只能是生孩子的機器?你就不能從藝術的角度去欣賞它?土鱉!”小曉極力維護著她的摯愛,它或許代表了某種尊嚴與信仰,容不得他人侵犯與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