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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遠接著剩下半壺的水喝,「不知道。」
顧元白說不出來話了。
薛遠解了渴,長舒一口氣,起身往外走,「臣去看看時辰。」
沒過一會兒,宮侍們就輕腳輕手地進了內殿,田福生過來小聲道:「聖上,已到了晚膳時分,小的伺候您用膳?」
顧元白感受著隱隱作痛的腦子,勉強起身,「那就去吃吧。」
等聖上用完晚膳,就到了散值的時間。但薛遠就站著一旁不動,看著太醫院的人來給聖上把脈。
田福生好心提醒道:「薛大人,您這就到散值時間了。」
薛遠沉聲道:「我知道。」
但他捨不得邁腳。
顧元白聽到了這句話,他抬頭朝著薛遠看了一眼,正好和薛遠對上了視線。
白日睡的那一個溫暖而舒服的覺,瞬間又回想了起來。
薛遠太適合暖床了。
顧元白語氣懶散、聲音沙啞地道:「在病好之前,薛侍衛便留在朕身邊吧。薛侍衛火氣大,也能讓朕少遭些罪。」
薛遠不由勾了勾嘴角,聽到「少遭些罪」這四個字,他不禁出神想了想,他怎麼會讓顧元白遭罪呢?
今日既然不用出宮了,等聖上用完膳後,殿前守衛換了一撥人,薛遠就跟著同僚們前去吃飯。自有宮人會去通稟薛府,給薛遠拿些衣物用品,等薛遠吃完飯回來的時候,這些東西就有人交給他了。
顧元白已經躺在了床上,腿上蓋著明黃龍紋被子,他手中拿著的是一份奏摺,正在慢慢的看。
顧元白看的仔細、認真。孔奕林和秦生一行人已經運送了銀錢和糧食趕往了利州,這一隊運送的物資就是魚餌,要釣起來反腐至今最大的一條大魚的魚餌。
這條大魚,利州知州,他在本地明面上的貪汙並不多,治下百姓卻活得不受其苦。監察處的人越查的深越是膽戰心驚,最後竟然查出利州周邊的土匪窩,其中竟然有多半人落草為寇的真實原因是因為利州知州暗地中的一手相逼。
官逼民成匪,又和匪勾結。
這件事情太過可怕,並且絕對不能公之於眾。
一旦訊息被傳出,只會造成民眾對朝廷的不信任,會出現暴亂、造成各地土匪的大反動。
顧元白撥出一口濁氣,這條魚,必須要讓他死死咬住魚餌。
什麼都可以不管,利州知府必須要死。
顧元白手心用力,奏摺被捏出一道痕跡。
薛遠見他正在處理政務,便站在一旁,突然跟旁邊的一個太監搭起了話。
「手糙還能不能治?」
太監被嚇了一跳,戰戰兢兢道:「回大人,平日裡多用些護手的東西便好了。」
薛遠頭疼,「說清楚點。」
太監道:「精油、珍珠粉,或是魚油,這些覆於手足,便能使手足柔滑。」
薛遠沉默了一會兒,一言難盡道:「去給我弄些這些東西來。」
顧元白剛剛放下奏摺,餘光就瞥見了一個黑影靠近。
他側頭一看,正是薛遠。顧元白看了他一會,突然語氣淡淡地問道:「薛侍衛,若是有一天你手底下的人也開始貪圖不屬於他們的錢財了,你會如何辦?」
薛遠道:「該殺則殺。」
顧元白笑了:「但貪官殺不絕。」
「殺不絕,但態度擺出來,他們也就怕了,」薛遠咧嘴一笑,「跟帶兵一個道理,總有幾個人敢做出違法軍紀的事,他們為什麼敢做,還不是因為總將領對他們來說已經不怕了,上頭的威嚴一旦不夠,下面的人就會開始混亂。」
顧元白道:「繼續說。」
薛遠慢條斯理,「臣說完了。」
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