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自個兒侄子的思想出了問題,程毓自是沒心思加班,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東西,連公文包都不打算往家帶了,剛拿起鑰匙要走,部門兒裡的正主任鮑冬瓜來了,他一邊操著一口濃鬱的j城方言,一邊重重地在程毓肩膀上拍了拍,說「小程啊,下週咱們部門要給市分做個匯報,你把ppt做一做,今晚就加加班,先別走了。」
程毓皺了一下眉頭,厭惡於心頭湧起,直欲從嗓子眼兒裡冒出來,正欲開口回絕,便聽到鮑冬瓜換了副腔調,「年輕人,正是要為事業奮鬥的時候,整天著急回家,心思到底在沒在工作上?我都還沒走呢,你急著走什麼?」
鮑冬瓜平日工作沒什麼積極性,業務更是一塌糊塗,唯獨對上綱上線的訓斥,隔山打牛的暗示極為在行。程毓來的這半年,早已摸清了他的品行和底色,本事沒有,道理卻不少。若放在往日,程毓敬他是前輩,自是不會反駁,可今天程毓實在疲於應付,「鮑主任您這是說的哪裡話。自從工作以來,該完成的工作我從來沒有完不成過,該加的班、該應酬的飯局我沒有推脫過一次,這些大家都看在眼裡。不過今天我家裡實在有事。」
平日裡的小綿羊如今竟學會了頂嘴,鮑冬瓜眉毛一豎,嘴往下一撇,「你什麼意思?工作還要不要做了?」
程毓看了他一眼,「這份工作我要不要做,不是由您定的。ppt我肯定在您需要前做好,工作講究的是彼此尊重,互相理解。我先走了,再見。」
離開辦公室前,程毓看到了屋裡的幾個中年婦女瞪大了眼睛,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眼兒瞪小眼兒,不知這素來的老好人,怎麼就變了模樣。離開銀行後,程毓覺得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這些話他早就想講,如今因為一副爛心情統統說出了口,心中有說不出得爽快來。
他照例乘公交車回家,下車後,估摸著時間來得及,還專程去超市買了排骨和冬瓜,準備給周宏遠燉個排骨冬瓜湯。
程毓一回到家就在廚房忙活著,沒多久便聽到門響,周宏遠進來了,程毓習慣性地想回頭,卻生生頓住了,僵硬地將身體扭了回去。周宏遠沒注意到這些異於平時的細節,他往廚房裡走了兩步,有些驚詫地問,「叔叔,身體還難受麼?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早?」
程毓低著頭,只盯著眼前鍋裡的湯,他不想搭話,只「嗯」了一聲。
周宏遠對程毓突如其來的冷漠感到一陣莫名其妙,轉念一想,又覺得是他的小叔叔今日身體不適,不願講話,於是便不再聒噪,安安分分地回了自己的房間複習。
在周宏遠離開的剎那,程毓的身體卻突然放鬆了起來,他往後走了兩步,無力地靠著門沿,垂下頭去,尷尬的、挫敗的、無奈的、迷茫的情緒將他團團包裹,整個人散發出頹然之態。
一頓飯吃得悄無聲息,兩個人都沉默著,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皆化作空。
晚上,兩個人如常睡在兩個房間,一牆之隔,卻分出兩個世界。
第二天傍晚,周宏遠的期末考試結束了。老於照例開著又臭又長的班會,全班則是一邊全力壓抑著自己,一邊翹首以待,等待著一聲令下,等待著假期的開始。
回家的路上,周宏遠幾乎是一路跑到了公交車站,他只想快點見到程毓,快點給他的小叔叔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在他小叔叔的耳邊大聲說,「考完了!」
周宏遠喜上眉梢,開啟門的剎那,果真見到了程毓。他看到他的小叔叔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前,手裡沒拿著手機,也沒端著書本,電視機更是黑屏一片,整間屋子,寂靜無聲。
程毓回過頭,沒有什麼表情,就好像眼前的不是自己疼愛的侄子,而是一個陌生人。
周宏遠一下子呆了。他將書包放在凳子上,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往沙發那邊兒走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