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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倒吸一口涼氣。
「不對。」皇帝卻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話,「晏戟沒那麼大肚量能為了死對頭的孩子害死自己的孩子,他明知道攝政王的孩子不會活著到江南,那孩子的臉上……只有一顆淚痣,是隨映朝。」
晏行昱眼底卻有兩顆。
「當年晏戟將玉容帶回京都時,她臉上是有兩顆朱紅淚痣,但後來晏戟強行用藥將底下那顆給抹了。」皇帝喃喃著。
畢竟普天下兩顆淚痣的人還是甚少能見的。
安平被他的話嚇得滿頭冷汗,不敢再多說了。
皇帝只覺得無趣,揉揉眉心,嘆息道:「事到如今,他到底是什麼命格已不重要了。」
反正都是要雌伏皇子之下,也翻不了多大的浪花。
日落後,荊寒章滿載而歸,興致勃勃地和荊瑕之荊邇之一起算獵物的個數,最後在兩人臉色難看地注視下,抱著一堆金子揚長而去。
晏行昱正在營帳裡點著燭抄佛經,聽到腳步聲忙將手中的筆一放,披著外袍迎了出去。
荊寒章看到他,眼睛微亮,高興地朝他伸出手。
晏行昱快步跑過來,一下撲到了他懷裡,被荊寒章抱著腰轉了兩圈才放下。
荊寒章毫不吝嗇地將贏來的金子全都給晏行昱,道:「給!你殿下給你贏來的!」
晏行昱眼眸彎彎,又抱著他的脖子,催促道:「殿下,還要再轉兩圈。」
荊寒章:「……」
荊寒章一愣之後,直接笑出來,再次抱著晏行昱的腰身轉了好幾圈,衣擺翻飛,彷彿朵朵綻開的花簇。
最後還是荊寒章有些暈了,才依依不捨地將晏行昱放下來。
晏行昱平日裡看著行事說話成熟穩重,但似乎很喜歡玩這種幼稚的遊戲,拽著荊寒章的衣襟都不鬆手,若不是荊寒章眼眸都迷離了,他肯定還要鬧著轉圈。
兩人到了營帳,荊寒章瞥了桌案上的紙一眼,道:「你又在抄佛經?」
「嗯。」晏行昱點頭,「替殿下抄的。」
「我?」荊寒章詫異,「因為我今日殺了生?」
晏行昱道:「嗯,這是在寒若寺時我師兄教我的,殺了生手上沾了血就要抄佛經。」
荊寒章一愣,後知後覺意識到他認識晏行昱這麼多年,晏行昱閒著無事時好像一直都在抄佛經。
不知為何,荊寒章突然打了個寒戰,有些不想面對這件事背後的真相,他猶豫半天,才訥訥道:「你……一直抄佛經,也是因為殺了人?」
晏行昱疑惑看著他,道:「殺了蟲子也是要抄佛經的。」
荊寒章:「……」
荊寒章一時間分辨不出來晏行昱所說的蟲子到底是真的蟲子,還是人命。
晏行昱用完膳後,又開始提筆抄佛經,他抄佛經極其順手,像是抄慣了,根本想都不用想就寫下一行。
荊寒章坐在一旁給他剪燭,看他這順手的架勢,不知道得殺了多少「蟲子」才能如此熟練。
荊寒章安靜地等他抄完,問出猶豫許久的問題:「行昱,你這些年……沒摻和進奪位之事來吧?」
晏行昱隨口道:「沒有啊。」
他將筆放下,筆桿和筆託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殿下為什麼會這麼問?」
荊寒章見他好像並沒有騙自己,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伸出手不自然地在桌子上畫圈圈,小聲道:「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荊寒章:「沒什麼,你不騙我就好。」
春獵第一日,眾人不回獵宮,在營帳裡住上一晚,明日才是真正的春獵,要進獵場內圍的。
只是天公不作美,翌日一早起來時,天竟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